赵秀芹快步走向员工通道,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大堂里显得有些突兀。^x-i,n?d\x~s+.¨c_o\m′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无数道复杂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张德贵那过分谦卑的姿态,像一幅巨大的、无声的广告牌,向整个酒店宣告着她身份的本质性改变——她不再是单纯的赵领班,她是龙军镇海大队副大队长林震少校的妻子。
这个身份带来的无形重压,比那枚冰冷的勋章更让她感到沉重和一丝窒息。
傍晚时分,酒店迎来了客流小高峰。赵秀芹正站在前台,专注地处理着一份团队入住登记表,眉宇间带着职业性的认真,努力将那些纷扰的思绪压下。
忽然,大堂入口处传来一阵刻意提高音量的谈笑声。
只见酒店老板钱万富,一个身材发福、总是笑容可掬的中年男人,正陪着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政府干部模样的客人走进来。
钱万富脸上堆着惯常的、带着商人精明的热络笑容,一边走一边向客人介绍着酒店的情况。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前台,精准地捕捉到赵秀芹的身影时,那热络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如同被注入了某种特效药,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更加灿烂、更加“真诚”,甚至带上了一种受宠若惊般的惶恐!
他几乎是立刻中断了与身边重要客人的交谈,脚步一转,撇下客人,三步并作两步,以一种与他体型不太相符的敏捷,快步朝着前台走来!
脸上的笑容热情得近乎夸张,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老远就伸出了手:
“哎呀!赵领班!忙着呢?”钱万富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熟稔和巨大的热情,瞬间吸引了前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微`趣+晓,说? .追¨最′歆!漳~踕·
他几步就跨到赵秀芹面前,双手伸出,似乎想握手,又觉得不太合适,最终变成了一个略显滑稽的拱手动作:“辛苦辛苦!真是太辛苦了!你看你,刚办完那么大的喜事,也不多歇两天,这就回来工作了!真是我们酒店的中流砥柱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被晾在一旁、脸色有些错愕的那位政府客人,似乎毫不在意对方的感受,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赵秀芹身上,语气带着一种下级向上级汇报工作般的谦恭:“怎么样?赵领班,这两天工作上还顺心吧?下面的人有没有偷懒?张德贵那小子工作还行吧?有什么需要改进的,你尽管提!千万别跟我客气!你的话,在我这儿就是最高优先级!”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姿态放得低到了尘埃里。¢优-品_暁¢税/枉. -免^费¢悦?黩\那被晾在一旁的政府干部,脸上先是愕然,随即变成了难以置信的古怪表情,目光在钱万富那谄媚的笑脸和赵秀芹平静的脸上来回扫视,显然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一个身家不菲的酒店老板,为何会对一个小小的领班如此卑躬屈膝?
前台的服务员们更是屏住了呼吸,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张德贵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站在钱万富侧后方,脸上挂着同款的、近乎卑微的笑容,连连点头附和:“是是是,钱总说得对!赵领班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赵秀芹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
钱万富这过于刻意的热情和谦卑,像一盆滚烫的油浇在她心头。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那些探究的、羡慕的、甚至可能带着一丝嫉妒的目光,如同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成了焦点,却是因为一个不属于她本身的身份。这让她感到一种难言的窘迫和压力。
“钱总,”赵秀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带着职业性的礼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您太客气了。我很好,工作也很顺利。您有客人,先忙吧。”
她微微侧身,目光示意了一下那位被晾在一边、脸色已经有些挂不住的干部。
“哦!对对对!你看我,光顾着跟你聊天工作了!”钱万富这才仿佛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脸上那夸张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转向那位干部,带着一种炫耀般的热情介绍道:“李局,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酒店的金牌领班,赵秀芹赵小姐!她爱人可是我们大夏龙军的这个!”
他用力竖起大拇指,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与有荣焉的自豪感:“年轻有为的少校军官!真正的国家栋梁!赵领班在我们这儿,那可是我们的荣幸啊!哈哈!”
那位被称为“李局”的干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