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黑暗如同粘稠的沥青,包裹着颜殊下沉的意识。?墈*书¢屋* \免`废·阅·黩¨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永恒的、令人窒息的虚无。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辐射灼烧的剧痛,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一种纯粹的、绝对的“无”。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也许只是一瞬,一丝极其微弱的感觉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这片虚无。
是冷。
一种深入骨髓、冻结灵魂的冷。
这感觉将她从虚无的深渊边缘猛地拽回。紧接着,剧痛如同苏醒的火山,在四肢百骸轰然爆发!辐射灼伤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手腕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更是像被烧红的烙铁反复熨烫!肺叶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浓重的血腥味。
她猛地抽了一口气,如同溺水者浮出水面,却被浓烈的消毒水和化学药剂混合的刺鼻气味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暗红色的血沫从嘴角溢出。
视野是模糊的,被破碎的防护面罩残留的玻璃渣和干涸的血污遮挡了大半。她费力地转动眼珠,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毫无温度的无影灯光。然后,是冰冷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顶棚。
她还在那个金属箱体里?
不……不对……
触感传来。身下是冰冷的硬质表面,但不再是粗糙的、沾满血污粘液的金属箱底,而是一种光滑的、带着微凉触感的……似乎是某种复合材料?
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侧过头,视线艰难地聚焦。
视野依旧血红模糊,但勉强能分辨出环境。这是一个纯白色的、狭小的空间。墙壁、顶棚、地板,都是那种毫无生气的、光滑的白色复合材料,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她躺在一张同样材质的窄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白色无菌布单。手腕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被厚厚的、洁白的绷带包裹着,但刺骨的剧痛和渗出的暗红色血迹,昭示着其下触目惊心的创伤。*欣/捖¢ \ ?榊/戦+ \已^发?布\最+新?蟑+結-
箱体不见了。
韩默……也不见了。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她挣扎着想坐起来,想呼喊,但身体如同被万吨巨石压住,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她醒了。”
一个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如同电子合成音。
颜殊的眼珠艰难地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在床边不远处,站着那个代号“渡鸦”的男人。他依旧穿着笔挺的白色制服,戴着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灰色眼睛平静无波,正透过一个透明隔离罩观察着她,手里拿着一个电子记录板。他站在隔离罩外,仿佛在观察实验室里一只刚刚苏醒的实验动物。
“生命体征极度不稳定。急性放射病晚期症状,伴有严重失血性贫血和多器官功能衰竭迹象。”渡鸦的声音平静地陈述着,像是在宣读一份冰冷的实验报告。“病毒中和血清的排异反应……暂时没有在她体内检测到激活迹象。这很……特别。”
他微微歪了歪头,镜片反射着无影灯的冷光,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在颜殊身上扫视。“你强行灌注给他的血液,似乎加速了排异过程。目标体内残留的金属共生组织和神经毒素被快速中和、排出。代价是……你几乎流干了你自己。”
渡鸦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又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他现在在‘方舟’最深层的生命维持单元。情况……很复杂。你的血液救了他的命,但也带来了……新的变量。他体内残留的‘净化者’病毒碎片,与你的血清发生了前所未有的融合变异。我们正在全力分析。”
韩默……还活着!他在这里!
这个消息像一针强心剂,让颜殊濒临熄灭的意识猛地挣扎了一下。她想问,想问韩默到底怎么样了,那“新的变量”是什么?但她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只能死死地盯着渡鸦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眼中燃烧着无声的质问和焦灼。!萝`拉?暁+说^ _蕪`错/内.容_
渡鸦似乎读懂了她的眼神,但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你现在唯一的价值,指挥官,”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就是你的血液。我们需要它来稳定目标的状态,更需要它来解析这种新的融合变异,以评估其对全球排异人群的潜在影响。你需要活着,至少在榨干你最后的价值之前。”
他抬起手,在记录板上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