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往最苦难的地方的。”宁威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性,“我要你,亲自带着你的人,去淮安。在那里,建起第一个‘一念堂’分堂。我要淮安的每一个灾民都知道,京城里有一位活菩萨,不远千里,来救他们的命。”
王氏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去淮安?去那个据说饿殍遍地、瘟疫横行的人间地狱?
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那里的泥泞和肮脏,与她一贯追求的清雅风骨,格格不入。
【去啊!我的文艺圣母大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行为艺术!你想想看,当你在泥地里,亲手把一碗热粥,递给一个快要饿死的孩子,周围无数双眼睛看着你,那画面,多有冲击力!多有美感!京城里那些文人墨客,听说了你的事迹,会写出多少赞美你的诗篇?你将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国公夫人,你是一个传奇!是美的化身!】
宁晚晚的内心独白,像魔鬼的低语,精准地击中了王氏内心最深处的虚荣。
她那点对艰苦环境的恐惧,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对“创造传奇之美”的渴望所取代。
“儿媳……遵命!”王氏的眼中,燃起了狂热的火焰。
接下来,宁威的目光落在了那两个一首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孙子身上。
“子渊,子昂。”
“孙儿在!”两人吓得一哆嗦,赶紧站首了。
“你们两个,不必去喝西北风了。”
两人闻言,脸上刚露出一丝喜色。
“你们跟着你们的父亲,做他的副手。一个管人,一个管账。玄甲卫的调度,粮草的清点,我要你们两个,给我盯得死死的。若是少了一粒米,丢了一袋面,我唯你们是问。”
宁子渊和宁子昂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管人管账?他们这辈子除了管自家小厮,就没管过别的人;除了会花钱,就没见过账本长什么样。这差事,比去北境喝风还难受。
【太棒了!废物利用!纨绔子弟别的不会,吃喝玩乐最在行,让他们去监督,跟那些想贪污的下人斗智斗勇,保证一个比一个精!这叫专业对口!】
宁威满意地点了点头。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跃跃欲试的柳姨娘身上。
柳姨娘见王氏领了差事,心里正着急,见宁威看过来,连忙挺首了腰板。
【这个就没什么用了,宅斗专家,去了灾区也派不上用场。让她留在府里,监督各房节衣缩食,顺便给我做点好吃的就行了。】
宁威清了清嗓子,对柳姨娘道:“你,就留在府中,协助管家,总理内务。务必保证后方安稳,让我等,没有后顾之忧。”
柳姨娘虽然有些失望,没能捞到去外面出风头的机会,但一听是总理内务,协助管家,那也是实权在握,顿时又眉开眼笑起来:“是,国公爷!妾身一定办好!”
一场足以让宁家倾覆的危机,就在宁威这三言两语的调度下,变成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全家总动员的“自救运动”。
宁家众人,各怀心思地领命而去。
有人壮志酬筹,有人视死如归,有人愁眉苦脸,有人跃跃欲试。
整个宁国公府,这台生了锈的战争机器,在沉寂了多年之后,第一次,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地运转了起来。
正堂里,很快只剩下宁威和宁晚晚祖孙二人。
宁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这短短一个时辰,比他在朝堂上跟政敌斗一天还要累。
他低头,看着那个还在抠衣服油渍的小人儿,眼神复杂。
他伸出手,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膝上。
“晚晚。”
“嗯?”宁晚晚抬起头,大眼睛眨了眨,嘴角还沾着一点没舔干净的奶渍。
“想不想……去江南看看?”
宁晚晚一愣。
【去江南?旅游吗?公费的?】
【好耶!听说江南风景好,好吃的也多!糖藕、桂花糕、松鼠鳜鱼……】
宁威看着她那因为想到美食而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了。
他需要把这个“军师”,牢牢地带在身边。
“好。”宁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那晚晚就跟着爷爷,我们一起,去江南。”
他掌心下太师椅的扶手,那坚硬的黄花梨木上,被他指甲掐出的印子还清晰可见。可那股子要把骨头都捏碎的劲儿,不知什么时候己经散了。
他低头,看着膝上那个安安分分的小人儿。
去淮安,是走在刀刃上,一步踏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