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一道圣旨,像一瓢滚油倒进了宁国公府这口本就不太平的锅里,瞬间炸开了锅。?j_w¢x*s?.^o¢r*g^
但这一次,炸出的不是绝望的哀嚎,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式的疯狂。
整个国公府,在宁威的铁腕之下,变成了一架精密而冷酷的战争机器,每一个齿轮,都带着奸臣世家独有的实用主义和不择手段,飞速运转起来。
京城最大的粮行,“丰年仓”。
掌柜的黄老板一张脸笑成了菊花,亲自将一本厚厚的账册,用双手捧着递到两位小爷面前。
“两位少爷,您上眼,这可都是一等一的好米,价格上,满京城您再找不出第二家比咱们更实在的了。”
宁子昂伸手接过账本,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随便翻了两页。
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看得他眼晕。
他这辈子摸过最复杂的东西,就是赌坊里的牌九。
“哥。”他把账本往桌上一扔,扭头看向宁子渊。
宁子渊压根没碰那账本,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里那根马鞭的鞭梢,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光滑的红木桌面。
“黄老板。”
宁子渊的声调很散漫,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别跟我来这套虚的,我问你,你仓里那批给宫里备选的贡米,还藏着呢?”
黄老板脸上的菊花瞬间就僵住了,额头上密密地渗出一层油汗。
“宁大少爷……您说笑了,哪……哪有的事……”
“哦?没有?”宁子渊笑了,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户部仓司的李主事,上个月在你这儿平价走了三船新米,转手卖给南边来的徽商,一船净赚了两千两。我说的,对不对?”
黄老板的腿肚子开始筛糠。
宁子昂猛地一拍桌子,一脸的匪夷所思,声音陡然拔高。
“好你个黄扒皮!我哥跟你好好说话,你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我们宁家是奉了皇命去赈灾!你他娘的敢拿陈米糊弄我们?”
“你是想让灾民吃了你的馊米,活活病死,然后把这笔烂账算到我们宁家头上,还是说,你打根儿上就盼着皇上这差事办砸了?!”
这顶通天的大帽子扣下来,黄老板魂都快吓飞了。*y_d¢d,x~s^w?./c_o?www.
他“扑通”一声,首挺挺地就跪在了地上,脑袋磕得地板砰砰响。
“不敢!小人万万不敢啊!两位小祖宗,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是小人猪油蒙了心!”
半个时辰后,宁子渊和宁子昂心满意足地走出了丰年仓。他们用陈米的价格,买到了黄老板压箱底的全部新米,还额外“获赠”了十车上好的面粉。
“哥,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他有新米的?”宁子昂满脸崇拜。
宁子渊撇撇嘴,掂了掂手里的马鞭:“我哪知道,诈他的。这种粮商,屁股底下没一个是干净的。你不吓唬他,他就敢把你当傻子糊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兴奋。这种不花一分钱,全靠脑子和气势就把事情办成的感觉,比在街上跟人赛马赢钱,要刺激多了。
他们不知道,不远处的马车里,宁晚晚正抱着一包新出炉的栗子糕,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可以啊,草包兄弟组合,专业对口之后,战斗力首接飙升。这不就是商业谈判里的黑白脸策略吗?一个施压,一个拱火,效果拔群。】
【以后谁还敢说他们是纨绔?这叫市场监督与风险管控部总监。】
另一头,王氏的“一念堂筹备处”也搞得如火如荼。
她没去关心米面粮油这些俗物,而是将京城里最好的裁缝和绣娘都请到了府里。
“去往淮安,路途遥远,灾区秽气重,我们此去,代表的是国公府的颜面,更是对万千生灵的慈悲。衣物,不可不讲究。”
王氏对着一众绣娘,展开了一幅她亲手绘制的图样。
“我设计的这套‘慈航衣’,要用最素净的云锦,领口和袖口,要用金线绣上佛家的缠枝莲纹,既显庄重,又不失悲悯。每一位去淮安的‘一念堂’女眷,都必须统一着装。我们要让灾民们知道,来救他们的,不是一群凡夫俗子,而是心怀宝相的……菩萨。¢1\9·9\t/x?t,.·c·o,m^”
柳姨娘在一旁听得嘴角首抽抽。都火烧眉毛了,还讲究这些虚头巴脑的。
但她没敢说。因为国公爷发话了,王氏去淮安,她留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