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段清野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冰冷。

“邻里之间，要和睦相处。”

“请喝茶。”

这五个字，像是一道催命符。

男玩家的心理防线彻底垮了，他哆哆嗦嗦地弯下腰，捡起那个摔得有点变形的杯子，看着地上的血水，脸上满是绝望。

他没得选。

他只能回到桌边，让段清野重新给他倒了一杯。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闭上眼，颤抖着手，将那杯血茶灌进了嘴里。

“呃……”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张脸瞬间扭曲起来，青筋暴起。

可诡异的是，他嘴角的弧度，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向上拉扯，比之前笑得更开了，几乎要咧到耳根。

他的身体在抽搐，表情在痛苦，嘴却在笑。

这一幕，让所有玩家的血液都凉透了。

楚甜看着那个男人，又看了看自己杯子里的血茶。

这副本，比公司团建还他妈离谱。

轮到她了。

她端起那杯散发着腥气的血茶，送到嘴边，仰头做出了一个痛饮的姿态。

杯沿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粘稠的液体顺着她提前准备好的细管，悄无声息地流进了藏在她袖子里的一个空瓶里。

她甚至还极其逼真地发出了吞咽的声音。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楚甜放下空杯，还对着段清野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演技这块，姐是专业的。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下一个倒霉蛋身上，楚甜的视线快速扫过墙壁。

《住户守则》下面，多了两行字。

【2. 听见婴儿啼哭，立刻关灯装睡。】

【3. 不可首视住户后脑的十字缝线】

十字缝线？

楚甜的心沉了下去。

她借着放杯子的动作，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段清野，这茶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凉了。”

她想看看，这个被格式化的段清野，会不会有一丁点的反应。

哪怕是一个微小的迟疑。

然而，没有。

段清野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这位住户，请注意你的言辞。”

“我们不熟。”

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她垂下眼，掩去所有的情绪。

很好。

系统，你够狠。

茶话会终于结束了。

段清野站起身，没有再看任何人，转身朝楼上走去。

老住户们也一个个站起来，各自回房。

玩家们如蒙大赦，纷纷逃离。

楚甜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她经过昨天那个收账单的男人的座位时，脚步顿了一下。

她发现，那个男人用过的搪瓷杯，杯底残留的暗红色血渍，颜色比所有人的都要深，几乎变成了黑色。

这是为什么？

楚甜抬头，看着段清野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无声地捏紧了拳头。

格式化是吧？

情感清除是吧？

没关系。

既然你不记得了，那我就让你重新“记住”。

用你最熟悉的方式。

深夜。

楚甜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毫无睡意。

整个筒子楼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就在这时——

“哇……哇啊……”

婴儿啼哭声，突兀地从楼道里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