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竭力找回面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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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爱情,十七岁少年东方路有过设想和憧憬。
并肩走在枝叶间筛落的斑驳阳光下,身旁是亲爱的妻子。挽着她的手,俩人彼此视对方为不可取代的存在,相守此生。
这段保留在心里的虚构影像,长久以来被东方路当作完美感情的范本,说是最重要的人生理想之一也不为过。
认定灵静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之后,东方路曾在父母面前为小妹鸣不平,其实便存了探听口风的心思。
东方凌海是何等人物,闻弦歌而知雅意,一下子便想明白了其中弯弯绕绕,却也懒得戳破。他也是这个年龄段走过来的,自然明白情窦初开这种事并不需要大人来替当事人下结论,因为不管说什么,都起不到预计中的效果,反而容易把事情搞坏。虽然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算儿子将来会后悔,心里那道伤痕也该是自然发展的结果。
摊牌的第二天晚上,家明就被以前的仇家一枪击中心口,左手还有被贯穿的刀伤,待手术做完后,东方路便与平常无异地跟人打招呼,道别,和妹妹一起回家,简单收拾一下便给家里打了个招呼要他们提高警戒水平,以防被可能发生的异动波及到。父亲不在,他作为家主接班人也只是把例行要走的程序执行了一遍。没有开灯,在自己的房间里枯坐了两个小时,早上六点,估摸着父亲差不多要醒了,便下楼驱车去疗养院,传递了信息,方之天正好也在。上午他作为这件事的经手人留在那里,长辈们谈论的时候偶尔向他求证前前后后的细节,听听他对此事的看法,他也就照实说。又过了一天,东方路去医院看望已经醒转的家明,回来后听见管家老梁在跟父亲打电话,说是以前在香港买的公寓可以住人了,准备去一趟,安排好诸项事宜以后就作为东方家在那边的落脚点。东方路找了个理由,和老梁一起动身飞到香港。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自然是成熟理智的人所应有的境界,如果一开始就不管不顾地秉持着这样的信念,东方路的人生也会比较轻松。不过,比较贴近现实的定律是——曾经以物喜过,以己悲过,然后才有可能活得明白。
家明还在被抢救的时候,人们忙着追究责任、平息事态,一时也没人注意到灵静。她的拖鞋不见了一只,光着脚踩在水磨石地板上,单薄的睡衣还来不及换,坐在那里无声地流着泪。夏天中央空调开得大,覆盖着防水涂料的墙壁触手便是一片冰冷。
这时什么话都不好开口,当然,朋友式的关心应该是可以的,并不是他真有什么目的——作为共过生死的朋友和学长,不闻不问反而太不自然
她站起来没有作声,也没有表情,一把将外衣掼在地上,随即转身坐回去。旁边有人招呼了一声,递过来两件衣服,她披上了。
他捡起衣服,回到刚才站的地方,背后是一扇被锁死的铝合金窗户,夜已经很深了,外面的城市渐渐沉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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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对这方面这么有兴趣,为什么想学医呢?”
“呃,因为因为以前有个朋友老是喜欢打架,还老是受伤吧”
“难道是喜欢的女孩子?”
“呃,算是吧,不过”
自以为高明不露痕迹地试探,成功得到了想要的情报,虽然那时离完全脱险还远得很,心情却一下子放松了。而真相是——在参加那次游轮首航之前他们早已经同居,结果到头来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有简素言当师傅,可他毕竟还不是简素言,一个男人要怎么做才能让两个优秀的女孩同时跟着他?从小建立的感情持续到高中,会是一种惯性吗
心存侥幸果然是不行的啊,这次是彻底完了吧。
事实上,关于灵静,从技术层面来说,东方路的应对从头到尾可以称得上完美:在不破坏彼此可进可退关系的前提下,尽可能全面而充分地传达了好感;被拒绝后,忍耐着探究的yu望,只暗中调查潜在对手的资料,合情合理的做法兼顾了手段和对灵静的尊重;最后以体面而有尊严的方式,大大方方地对情敌自承失败,配合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却又向对方施加了压力,为自己留下一丝希望。
他态度和措辞足够诚恳坦白,任谁也无法指责,而且不管对方听了有什么想法,反而要用心地为东方若的病情出力,不会因俩人之间立场的冲突影响他的公事,这也是操控人心的微妙之处——事实上这次并没有奏效,但熟练成自然地运用各种关于人心和人性的技巧,在可能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