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他是高等人,家庭出身不好的都是劣等人,就像资本主义国家的种族主义分子看见了黑人一样。可那是左定法呀,他能算个人吗,他是个小丑呀!他不能代表党,不能代表我们的政策,他那位置坐不长。
确实的,这些年来,好些事情被给捣乱了,弄糊涂了。黑风逆浪嚣张逞凶,黑白颠倒,是非混淆。我就觉得,你自己头脑中,也有“血统论”思想在作祟,要不,你为啥那么烦恼苦闷,为啥总是那么敏感?自然,这怪不得你,小柯,我也知道,有时候你受到的压力太重了。只是你得想想,下细地深沉地想想,要是我们的一些家庭出身不好的革命前辈,像海陆丰的彭湃,赣东北的方志敏,广西的韦拔群,还有叶挺将军等等,他们当年也信了什么“血统论”,也像你似的犹豫徘徊,他们怎能投身革命,把一切献给人民、献给党呢……
这是一封没有写完的信,也是一封永远也没有机会去写完的信……
但是邵玉蓉给予柯碧舟的正能量却是已经足够了。
而故事的尾部,更是把反“血统论”演绎到了高潮:当妈妈柳佩芸说到女儿杜见春跟柯碧舟在一起不合适的时候,母女二人便发生了下列一系列激烈的言论争执。
“妈妈!你既没有见过柯碧舟,又没详细了解过他的为人,仅凭他家庭出身不好这一点,就断定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合适,这是科学的吗?”杜见春抓住了妈妈的话题,提高了嗓门儿,振振有词地说,“这不是形而上学吗?这不是血统论思想在你头脑中的反应吗?”
“见春……”柳佩芸拖长了声调,打断了女儿的话,语气中也透出了不耐烦的情绪:“我不同你争理论问题,我是要你面对社会现实。”
“面对社会现实,那更好!……面对的现实就是:我被人骂过,也被人打过。我遭的害还少吗?到了今天,我们为啥还要歧视出身不好的子女呢?妈妈,他们究竟有什么罪,还要背那么沉重的包袱?”
见新在门旁插进话来:“妈妈,姐姐的说话有道理……”
“别扯远啦!”柳佩芸把手一挥,有点生气地截住了小女儿的话:“我和你爸爸是受害者,而你对象的家庭,完全是另一码事儿!我要你面对的现实是:你选择了这么个对象,首先在抽调后的分配工作上,就要吃亏!以后……什么事儿都别想!”
杜见春不禁有些忿忿然了:“照你这么说,一个人出身不好,那就一事无成了?”
“当然啰!”从妈妈的房门外,响起一个自信的嗓门儿,母女仨分别转过脸去,杜见胜穿着一件黑色银枪昵大衣,双手插在衣袋里,仰着脸昂首阔步地走进屋来。他用眼睛扫了两个妹妹一眼,面对杜见春站定,手舞足蹈地说:“见春,你是从插队落户的山沟沟里回来呀,不是从月亮上刚刚跳到地球来。难道你还没尝足味道,一个人家庭出身不好,非但是在人前说话不响,低人三分,还要一世苦熬,受尽精神上的折磨。”
杜见春爱理不理地斜了哥哥一眼,嘴巴一撇,转过了半个身子……
见妹妹不吭气儿,杜见胜还以为自己一番话把见春镇住了,他兴致勃勃地道:“见春,听我一句话,以后回到这里,分配一个舒适轻巧的工作,像我们这种家庭条件,什么样的男子汉,还不是由你挑一把来选择!多么乐味!多么实惠!你要跟上一个出身不好的老兄啊,一辈子都别想有出息了!”
听他越讲越不像话了,杜见春忍不住冷冷地反驳道:“依我看,一个人有没有出息,关键在于自己!我不相信庸庸碌碌之辈,自私自利之徒,整天只想依靠父母建立安乐窝的人,对我们国家会有所贡献!”
“嗬,我的话你不听,反而还要来讽刺我!”杜见胜眼一瞪,双手解开大衣纽扣,狠狠地一脱大衣,搭在臂弯上,神气十足地说:“你凶你的,话我还是要说明白。老实告诉你,你要选一个出身不好的人,那是你的事情。不过要是影响到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杜见胜说出这样的话,见春也恼了,她立即回敬道:“我的对象碍你什么事儿?他和你连面也没见过,怎么会影响到你?岂有此理!”
“怎么不影响?实话跟你说,车间头头跟我打过招呼,要培养我。”杜见胜把手上的昵料大衣往母亲床上一扔,理直气壮地说:“到时候,有这么个社会关系,就要影响到我!”
杜见春气得脸色发白,她厉声说:“那还不简单,你就说没有我这个妹妹嘛!”
“见春!”柳佩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