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烨嘿嘿一笑，笑声里带着傻气，“我们一上楼就直接去检查身高体重了，本来还挺害怕的，没想到啥事没有，护士你说……”

护士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行了行了，我是问你……”

“诶，小李，韩医生和张医生让我们过去……”

匆忙跑来的护士看到这里还杵了三个大活人，刹住话闸，凑近那名护士身旁，耳语了几句。

“你们仨，现在马上去403心内科，检查下一个项目，不要耽误，听到没？”

“诶好的好的。”

“这就去这就去。”

迟沐望着护士远去的背影，偏头与照烨对视了一眼。

看来五楼有状况。

那么他们所说的实验，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如果失败了，继续挑人，谁能知道被挑的下一个是不是自己。

如果成功了，所有人都将赴死。

对他们来说，哪一个结局都活不成。

“哥们你也是来体检的啊，那咱们一起过去吧，我自己快要吓尿了。”

照烨随口打发道：“你先过去吧，我得去解个手。”

那人咧咧嘴，“刚刚你不是去过了吗，还要去，哥们你肾不行啊？”

“……”

迟沐收回嘴角的笑意，捂住肚子，皱眉道：“不行，晚上吃坏了，我得再去一趟。”

说罢，他弯着腰转身跑了。

“诶，等等，我也得去……”照烨捂住肚子，跟在后面。

“诶……这二人，怕不是吓拉了。”

迟沐跑到了转角处，看没人便直起了腰。

他抬眼往上看了看，“五楼大概出事了。”

“五楼今夜不体检，我们上不去。”

照烨按下门把手，确定门是锁着的，里面没人。

他从兜里掏出钥匙，尽量不发出声响，定了几秒，转头看向迟沐，“先从这间开始吧。”

“嗯。”

钥匙都是真的，411骨科很顺利被打开了。

只是门还未关上，二人就被眼前的情形震慑住了。

这里根本不是体检的骨科。

因为这里堆满了红通通血淋淋的骨头。

绕是照烨什么场景都见过了，但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他难以平静。

放眼看去，偌大的科室没一点活人的痕迹，充满了冷冰冰的寒气。

中间的解剖台上堆放着骨头，旁边是一些碎肉，血水流的到处都是。

大概是刚拆解完，那带血的手术刀，剪子，镊子，弓型锯都没收，赤裸裸地摆在台面上，看的人触目惊心。

迟沐内心一紧。

这肉，是从那骨头上剔下来的。

那肉的颜色看上去鲜嫩至极，甚至仿佛还在微微抖动，像是刚死不久血液还是热的，便被割开了皮囊，生生将那骨肉分离出来。

再或者，根本不是死后的操作。

锋利的刀，尖锐的锯。

难以想象这些工具用在人的血肉之躯上会是多么残忍痛苦的事情。

“你说这些都来自哪里？”照烨的话和这里的温度一样，冷得没有丝毫起伏。

他仿佛麻木了。

迟沐凝视着那些骨头，知道他并不需要答案。

在这里，除了人，还能存在别的物种么？

两人往里走去，靠墙是一排冷冻台，厚厚的冰上铺着一节节大骨头棒，仔细看像是…股骨头和腿部的骨头。

这些骨头应该比较久了，血丝混着冰碴附在表面，冷气环绕，冰冷的生肉味道弥漫出来，腥得人作呕。

再往里走是冷冻柜，里面存放着一袋袋密封起来的小骨头。

照烨拉开门，拿起一包来回翻看了看，“冻得很结实，有些时日了。”

迟沐有点受不了这些生骨味，心理上能克服，但生理上的难受没法控制，胃里翻江倒海，只差一拳便能吐出来。

他掩着口鼻说：“看来解剖台上是新鲜的。”

照烨掂了掂手里的骨头，“有半斤，你说我们要不要带回一包。”

迟沐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改了主意，话里有话地问：“你好这口？”

照烨语塞，面色不善，“说正事。”

迟沐胃不舒服，语气也好不到哪去，淡淡地，“拿回去做什么，解冻么？”

照烨一想也是，带回去又能证明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