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湖旁的画舫早就准备好了,正当傍晚,落日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微风吹过,湖面泛起了层层波浪,像细碎的玛瑙,无声闪耀着。
“这个顾恒是不是有病?大夏天的,非要拉着我们来游湖,热死老子了。”
沈钰早早就到了,对着一旁的慕言直抱怨。
他这个人最怕热了,现在恨不得住到冰窖里去。顾恒还非得逼着他出来游湖,没一会儿他就出了一身的汗,顾恒这家伙却迟迟不来。
顾恒扶着苏皎皎刚一上画舫,还没走近,就听到了沈钰的话。
苏皎皎转头诧异的看着顾恒,他不是说是沈钰邀他们夫妻游湖吗?
怎么……
顾恒一脸的尴尬,他这不是怕苏皎皎不来,找了个借口吗。
“喏,他们来了。”慕言挑眉看向沈钰身后。
“啊……”
沈钰闻言回过头,看着顾恒黑如锅底的脸色,嘿嘿的笑了两声。
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这么快他就被抓现行。
苏皎皎和他们互相见了礼。
华丽的画舫在水上慢悠悠的飘荡着,苏皎皎站在船头远远眺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心底暗暗赞:良辰美景,当真会使人心旷神怡啊!
苏皎皎疲惫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眉开眼笑欣赏起风景来。
顾恒从后环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窝处,二人安静的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沈钰看着亲密无间的夫妻俩,撇了撇嘴道:“他倒好跟着夫人,谈情说爱你侬我侬的。”
“你说顾恒把我们叫过来干什么,看他们夫妻二人秀恩爱?”说着怼了怼慕言。
慕言眉头微拧,手上稳住了酒杯,抬头饮下,欣赏着远处两岸青山延绵不绝,黛色如染,苍润欲滴。
慕言也不搭理他,沈钰郁闷的喝着酒,早知道他在浮生阁里,叫两个姑娘作陪了。
省得看着顾恒温香暖玉在怀,他只能喝着酒孤孤单单的陪着冰块。
有慕言这个大冰块在,他也不觉得热了……
一处断桥下,两个华丽的画舫在水上,不期而遇了。
两个画舫上分别插着两个旗子,一个写着顾字,一个写着王字。
顾恒和苏皎皎站在船头,最先看到那艘豪华精致的画舫。
飞檐翘角、玲珑精致的四角亭子赫然立于船头,柱子上的浮雕祥云一层扣着一层,层层错落有致,雕刻精细,船尾弧线优美、高高翘起。
“这是你王姐姐娘家的游船。”顾恒道。
他松开苏皎皎腰间的手,拉着她朝慕言和沈钰走去。
抓过桌上的酒杯,一口饮下,对着慕言挑了挑眉。
“王家的画舫就在附近,要不要过去拜访一下。”
慕家和王家都是书香世家,慕言的祖父跟王家的家主都是大学士,二人是政敌又是惺惺相惜的知己。
只不过王大学士是帝师,在朝中略胜慕言祖父一筹。
两船相遇,船家将踏板放到对面的画舫上,顾恒和苏皎皎一行人踏着踏板,上了王家画舫。
王家的画舫上,除了头发花白的王大学士和王家人,还有四五个穿着便服的朝中大臣,虽说是寻常衣服,但也是绫罗绸缎加身。
这些人无一不例外,都是王大学士的学子。
王大学士早已不再过问朝中之事,闲来无事就喜欢比文斗才,于是他们邀在一起游游湖,比一比学问。
“今日游湖正好碰到王老的画舫,各位大人,真是好兴致啊!”
“王老。”顾恒向王老作揖行礼。
“王大学士。”相比较慕言就显得尊敬的多了。
“王老。”沈钰是个洒脱的性子,最看不惯这些书呆子,对方是长辈,他也只是虚虚的行了一礼,并没有慕言那么标准。
“碰巧了遇到你们这群小子。”王大学士眼角挂笑,抚了抚下巴上的胡子。
“这是贱内。”顾恒向王大学士介绍苏皎皎。
苏皎皎屈膝,尊敬的行了一个万福礼,在抬头时身体蓦然一僵。
人群中,一个身穿宝蓝色长袍的男人,眉眼间和苏南风有着几分相似。
就算是他化成灰,苏皎皎也能把他认出来,那个害她娘蹉跎一生的薄情郎,那个抛妻弃子另娶她人的狗男人。
她永远记得那个男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那双薄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