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梁挽蜚离开前勇敢说了,没给自己留下遗憾。
别失落。
汪宁笛缓缓呼出一口气,调整心情,她抬眼, 换上笑容看梁挽蜚,很轻地喊了一声:“梁挽蜚。”
“汪宁笛, 给我一晚上时间。”
梁挽蜚挪开目光,起身, 心里对姜严溪的话耿耿于怀, 理智打算拒绝,但她真对上汪宁笛眼睛的瞬间,变成另一句, “今晚你留在这里吧。”
突如其来的惊喜搞懵了汪宁笛。
梁挽蜚的话好像不是拒绝?
梁挽蜚真的愿意考虑一下?
汪宁笛手忙脚乱,像中了头彩, 起身动作太急左脚绊右脚,身体撞桌子,推得桌脚“吱啦”一声刺响。
离开一半的梁挽蜚迅速转身,往汪宁笛身前回两步。
汪宁笛撑住桌面,站直:“我没事!”
梁挽蜚松口气:“小心点。”
两人一整晚没再交流。
晚餐面对面坐,安安静静,各吃各的,汪宁笛偶尔瞄眼梁挽蜚,一次没得到回应。
汪宁笛心里又有些打鼓了,感觉梁挽蜚只是不想叫她难堪,才体面地缓一缓,缓到明天再“杀”她。
可是不管了。
她能跟梁挽蜚多呆一晚也是好事,今晚她就不睡了,要趴在梁挽蜚身边看梁挽蜚睡。
事实证明。
汪宁笛想太多。
夜色渐沉,汪宁笛被冷脸的梁挽蜚堵在主卧门外。
僵持,门框似乎成一道结界。
梁挽蜚* 见汪宁笛一脸不知所措,只能多两句话:“今晚你让我好好想想,你睡客房,我明早会给你答复。”
汪宁笛抿唇,咽喉咙,沉默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声音询问:“梁挽蜚,你应该不会今晚连夜逃回香港吧?”
——逃?
梁挽蜚真是被汪宁笛逗笑,食指点了下汪宁笛的额头:“我不是不讲信用的人。”
“喔。”汪宁笛点点头,“那好吧。”
汪宁笛转身,又转回,走近一步,眼睛真诚地看着梁挽蜚:“我们睡前能亲一下吗?”
梁挽蜚见汪宁笛眼底特别清澈,一点情.欲的意味都没有,清楚汪宁笛所谓的亲只是单纯地想要跟她索个晚安吻。
梁挽蜚眨了三下眼睛,漂亮的薄唇无情回复:“不能。”
凌晨三点,夜雾笼罩,想必隔壁房间的汪宁笛已经过了一梦又一梦。
梁挽蜚没睡,披着白日穿的深色大衣,一个人坐在阳台,双手环绕胸前,双腿交叠,面无表情思考。
思及某处,梁挽蜚不悦地皱了皱眉,抬头看那挂在夜空当中半圆的月亮,目光下落,又默默环视从她所坐之处能望见的所有夜景。
这样过了一整夜。
天色蒙蒙亮,听见远方传来犬吠,梁挽蜚重重叹了口气,起身,回房。
一夜醒醒睡睡的汪宁笛又一次睁眼,抓过手机,发现终于熬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八点。
按照梁挽蜚的作息,这会儿的梁挽蜚应该已经在院里喝茶了。
汪宁笛坐起身,捏着被子,人还没见到梁挽蜚,心已经紧张到在她胸腔里四处乱跳。
汪宁笛下床,进卫生间。
洗脸,刷牙,每做一件事,她都一直在嘴里念念有词:“拜托拜托好运降临——”
汪宁笛故意拖拉了会儿,收拾完,看时间,九点十一。
摁下门把前,汪宁笛左手顺胸口:“冷静,冷静,汪宁笛,无论什么结果,你一定要勇敢面对。”
汪宁笛从楼上到楼下,从回廊到庭院,反反复复来回三四圈,叫了好几声梁挽蜚的名字。
没人答应。
——梁挽蜚人呢?
汪宁笛傻了。
她孤零零站在客厅沙发前,右手边的巨幕玻璃门被汪宁笛拉开没关,窗外的鸟鸣娇滴滴好清脆,更显得此时此刻的别墅内太安静。
——梁挽蜚人呢!!!!!!
——不是说好不会连夜逃跑的吗?好歹说个再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算什么!我甚至不会开她家的门啊!
汪宁笛失魂,一屁股斜倒在沙发上。
换姿势,大字倒着,后脑勺仰在沙发靠背上,望着华丽的水晶吊顶发呆。
“……”
刚睡着不久的梁挽蜚被汪宁笛的声音吵醒,睁眼,在房间里静躺了三分钟,她整理完出房间下楼梯,俯视看向沙发正中央那“奄奄一息”的汪宁笛。
汪宁笛听见脚步声,呼吸凝住,快速爬沙发上转身。
梁挽蜚就停住脚步,同汪宁笛对视,汪宁笛眨眼,梁挽蜚也眨眼,眨着眨着频率变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