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
这座山庄酒店内的独栋别墅不临海,隐蔽在起伏的山峦之间,景窗外只一汪被山林环绕的小型人工湖,围以鹅卵石堆砌。
咔哒。
玻璃酒柜关上。
梁挽蜚随手取了一瓶轩尼诗李察,拎在眼前看成色。
不是两人重逢第一眼,没有交流的博览道展馆。不是两人刚见面无法平心静气,总能起争执的香港岛酒店。也不是签合约后互相赌气,不愿先讲话的银矿湾庭院。
封闭的山庄酒店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窗外突然开始下小雨。
梁挽蜚带着酒,两支高脚杯,到窗前拉开窗扇,那潮湿的雨气和雨中山林的芬芳都扑面而来。
夜半三更,乌云遮住天空,雨雾偶尔随冷风刮进室内。
对窗的榻榻米矮桌上点亮一盏罩着玻璃的幽暗烛火,梁挽蜚叫汪宁笛把灯关了。
汪宁笛去关了,走回梁挽蜚身边,静听梁挽蜚将酒倒进杯中,随意至极的动作,修长的手指却在烛火的暗光中分外迷人。
她多久没这样同梁挽蜚坐在一起。
一阵风,冰冰凉凉的雨丝吹进汪宁笛脖子里,冷得汪宁笛一个激灵。
梁挽蜚放下酒瓶,将其中半杯推给汪宁笛,一言不发,带着另一支酒杯人往后倚,抿酒欣赏雨中的人工湖。
烛火在玻璃中纹丝不动。
汪宁笛瞥眼已被雨水浸湿的榻榻米一角,也冷,乖乖端起酒杯,身体跟着往后靠,到梁挽蜚身边取暖。
没见梁挽蜚比她穿得多。
梁挽蜚肯定也冷。
汪宁笛从礼貌留了点缝隙,到冷得完全靠紧梁挽蜚的侧腰,紧密的温暖,人心难免悸动。
汪宁笛仰头倒了小半口酒进嘴里,下一秒,难喝得伸了伸舌头。
烟熏味,木头味,又甜又苦,总而言之,这酒完全不是汪宁笛的菜。
余光瞄眼小口小口沉浸品酒的梁挽蜚,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汪宁笛感觉梁挽蜚没注意她,悄悄地,把高脚杯搁到了屁股的左侧,藏着。
“不爱喝?”梁挽蜚耳聪目明。
“呃——”汪宁笛转头,被梁挽蜚审视的目光震慑,一时语塞。
梁挽蜚倒了最后一口酒进嘴里,转身,手撑着,膝盖也侧跪在榻榻米上,沾了酒渍的唇愈加红润,她的脸凑近汪宁笛,明摆着要汪宁笛接她这一口酒。
夜色灰得发亮,烛火微红,近处的雨声浸没了汪宁笛的眼耳口鼻,汪宁笛的目光失焦,僵直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梁挽蜚的唇。
受不了。连酒味都在逼近。
梁挽蜚看汪宁笛的眼睛,也看汪宁笛因为呼吸急促无意识微微张开的双唇。
这样才对,这样为她失控的汪宁笛才对。
梁挽蜚笑容更盛。
这样惊心动魄的美感在夺取汪宁笛的魂魄。
降温冬夜的寒风让她的手脚冰冷,她想她们这样一定会感冒,梁挽蜚穿得是那样的少,又将领口完全敞开,风会抚摸梁挽蜚的锁骨,侵入梁挽蜚的腰肢。
汪宁笛想代替风。
先吻上梁挽蜚的唇。
汪宁笛失魂落魄,下意识前倾。
唇被梁挽蜚冰冷的食指堵住。
咕嘟。梁挽蜚咽下嘴里的酒,涩味滚过喉咙,同一时间,梁挽蜚感受到指腹间汪宁笛重重吐出的一口憋闷的热气。
梁挽蜚勾起嘴角,于迷离的烛光中盯紧汪宁笛:“开玩笑的,你还是喝你自己杯子里的酒吧。”
梁挽蜚坐回原位,半跪着身体向前,想拿起酒瓶续酒。
手被人往后拽,身体跟着进汪宁笛怀里,唇被吻堵住,甜苦的酒滚进梁挽蜚的舌尖。
梁挽蜚刚要回应,汪宁笛就后退,抽离这个吻,暗红的酒液流出汪宁笛的唇角。
汪宁笛也笑,抬手用手背抹掉:“我也开玩笑。”
“汪宁笛!”梁挽蜚捏拳,唇角亦挂着一丝汪宁笛带给她的缠人的酒丝。
两人炙热又对抗的眼神交缠。
于是在淅淅沥沥的风雨中,吻重新碰撞,两人唇齿间都裹满浓郁的酒味,汪宁笛舔了下梁挽蜚的唇,感受梁挽蜚为她颤抖的呼吸。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梁挽蜚头重,眼皮沉,接到霍语游的来电,没意识,摁到耳边嘶哑地应声:“……咩事。”
霍语游:“哇?你这声音刚从地狱爬起来的?”
梁挽蜚揉太阳穴,又重重地重复一遍:“咩事。”
“拍卖会要开始了,你不要迟到。”
“什么拍卖会?”
“慈善拍卖会!就在大屿山!你昨天不是讲你过去有事?跟这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