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探到,二月初八的那天,展迎伟前往毛家屯,可能是去联络毛家屯的人。他去的时候,身边还带了两个兄弟,都是有点功夫的,还带有短刀防身。然而,三人早上出门,晚上还没有到毛家屯。第二天,展家屯的人听说了消息,急忙出来寻找,愣是没有找到。
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得到,肯定是王世新派人暗算了展迎伟。其他人没有杀人的动机,也没有杀人的实力。浮山所千户王世新,本来就是非常阴险的一个人,全所的人都在背后叫他阎罗王。使用这样的手段解决隐患,一点都不奇怪。之所以要采取暗杀这样的卑鄙手段,是因为他担心引更大的动乱。
现在全国各地的形势,都非常紧张,除了西北地方的起义军,其他各地也都在酝酿起义。尤其是山东地区,这十几年就没有消停过,真可谓是兵连祸结,民不聊生。长期的干旱,让这里的暴动情绪非常的高涨,只要有一点点的火星,马上就能燃起冲天的大火来。
这样的寂静很不正常,一定是某些方面出现变故了。
张准漠然的说道。
然后是崇祯四年,孔有德占据登州府作乱,以人相食。镇压的明军官兵,也都是穿着制服的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比叛军还凶残。这场内乱将登州府搞得是赤地千里,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莱州府的情况稍微好一点,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随后几天,张准继续训练自己的扎鱼小队,将各种刺杀要领,都倾囊传授,以便在别人动叛乱的时候,能够迅的加入战场,分得一杯羹。他相信自己的扎鱼小队,真正打起仗来,绝对不会输给任何对手。
杨家屯因为处在浮山所的最南面,距离即墨县最远,以前并没有被抢掠过,但是侯北屯、侯南屯、任家屯,都是被盐枭光顾过的。说起盐枭,大家对其的痛恨,不在王世新之下。因为有传言说,王世新本身就是盐枭头目之一,有很多盐枭在浮山所的地面活动,都要给王世新缴纳“保护费”的。
现在,盐枭们的抢掠主意,终于还是打到杨家屯的头上来了。
到二月中旬,张准的扎鱼小队,已经增加到四十二人,全部都是杨家屯的年轻军户子弟。年纪最大的二十九岁,年纪最小的十四岁。由于人数的增加,张准取消了师傅的称呼,让队员们叫自己队长。
有人率先出头,自然是好的,即使不能取得胜利,也可以极大的冲击一下王世新,消耗掉他的部分实力。同时,也可以试探一下各方的反应,方便张准做出判断。
只是,民众的怒火,他又能压制多久呢?
毕竟,杀王世新,不仅仅是从肉体上消灭一个人,而是挑战整个统治阶层。鳌山卫、莱州府、莱州守备、登莱巡抚、登莱总兵、山东巡抚、山东总兵等官僚,不可能坐视一个千户被白白的杀死吧?他们肯定是要疯狂的反扑的。
众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不知道。反正家里人是找不到尸体。”耗子说道。
老虎不威,当我是病猫?
山东的盐政极其混乱,只要有点门道的人,都在搞私盐生意,根本不用看盐检司的脸色。事实上,盐检司本身就是最大的盐枭,从事着最大的私盐贩卖生意。大大小小的盐枭横行霸道,控制了整个山东的私盐生意,几乎已经看不到官盐的身影了。
展迎伟的死,只会让展家屯军户内心的怒火,越的炽盛,到时候一旦爆出来,破坏力也更大。
张准的嘴角边露出一丝丝冷酷的微笑。
崇祯皇帝整天叫没钱,其实钱都被下面的各级官僚赚走了。他们才不管你皇帝有没有钱呢,只要自己有钱花天酒地就行。以前魏忠贤还活着的时候,国家还能收到一点盐税,魏忠贤被拿掉以后,盐税收取不足原来的三成,还有继续下跌的趋势。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他们在半路上有个叫做樟树沟的地方,现有打斗过的痕迹,泥土的下面还有隐约的血迹,极有可能是展迎伟遭遇了伏击。但是,展迎伟的尸体,却始终没有找到,周围也没有目击者。展家屯的人虽然憋了一肚子的火,却找不到泄的途径。展家屯的人都怀疑是王世新动的手脚,可是没有证据。
果然,数天后,耗子前来报告,说是打听到确切的消息,展迎伟“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