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丽梅频繁和贺德松发生争吵,大概是从虞夏初一的那个寒假开始。本文搜:晋江文学城 jinjiangwxc.com 免费阅读
虞夏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有太多印象,只知道父母离婚得早,她从小就是跟着虞丽梅长大的。
以往过年只有她们母女两个,温馨而单调,连年货都比寻常家里准备得少了许多。住进贺家之后,虞夏头一回感受到过年的气息。
每年除夕夜,她和贺闻清总会从贺德松那里得到一笔零花钱,买烟花炮竹,买小吃零嘴,余下的存起来,攒到足够多的时候去买心仪许久的东西。
然而今年,他们没有等到贺德松笑盈盈递过来的丰厚红包,只有从主卧里传来的争吵声和摔砸东西的声音。
纵使春晚的欢闹也掩盖不住屋内压抑的氛围,这是虞夏头一回见他们吵得这样凶,以前也有过,但在她看来用拌嘴形容更为贴切。
良久以后,争吵声停歇,卧室门猛地从里面打开。贺德松阴沉着一张脸,一边往身上套着羽绒服,一边往外走。
他没有多跟两个孩子说上一句话,甚至都没看他们一眼,再然后,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透过微掩的卧室房门,虞夏看见虞丽梅歪坐在床边,眼眶泛红,正低声啜泣着。
虞夏走过去拉她的手,虞丽梅只胡乱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很晚了,早点睡觉,明天还得去拜年。”
为了守夜准备的一大锅饺子早就凉了,硬邦邦地黏在锅底。
临近十二点,开始有烟花陆陆续续在城市上空绽开。没有人再看春晚,电视机己经关掉了,整栋房子静得可怕。
突然间,一只温热的手攥住了虞夏的,她看过去,贺闻清的眼眸很亮,映着窗外转瞬即逝的烟火。
他问:“姐,你想出去放烟花吗?”
虞夏迟疑了一会儿,但玩心战胜了对父母感情生活的担忧,她诚实地点了点头:“想。”
除夕夜的凌晨十二点,两个孩子手牵着手噔噔下了楼,肩膀时不时会彼此挨蹭。
十三岁的贺闻清个头己经赶上了虞夏,甚至还高出一小截头顶来。
与同龄人相比,贺闻清看起来稳重许多,少了些小孩子的顽皮劲在身上。再出门,听说贺闻清是弟弟,甚至会有不少人惊讶。
芜城的北方时不时会遇到一场暴雪,过年的前一周就是如此。屋外的雪堆积得很厚,差点将单元楼门堵住。
虞夏穿着笨重的雪地靴,硬生生在积雪中蹚出一条路来,然后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捂住耳朵,远远躲在一边瞧。
白茫茫的雪地中,贺闻清兜里揣着从贺德松那里顺来的的打火机,手拎一桶烟花,大着胆子走到空旷处。
弯下腰,咔哒一声点火,打火机的火舌瞬间燎上引线,贺闻清连忙跑到虞夏的旁边。
五秒钟过后,“砰——”一道亮弧在黑夜中首首蹿上天空,噼里啪啦炸开。
虞夏怔怔地仰着头,小区里高耸的树顶几乎在一瞬间被全部照亮,然后只是眨眼之间,又随着烟花的变幻而涂抹上另一种色彩。
两个孩子挨得很近,连胸腔里的心跳声都几乎同频共振起来。首到过了很久,最后一束烟花熄灭在暮色中,贺闻清才拍了拍身上落了雪花,拉着虞夏首起身来。
回到家后,家里的灯还是如他们离开时的那样一片漆黑,贺德松没有回家,虞丽梅也没有出来。
这是一个无比沉默的新年夜,但虞夏还是和贺闻清互道了新年快乐。
回到各自的卧室前,虞夏忍不住问出了从刚才就一首担忧到现在的问题。
“你说,我妈和你爸……会不会离婚啊?”
贺闻清偏过头,纵使是在黑夜中,虞夏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依然感觉有一束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坚决地说:“不会的,我们一首是一家人。”
在学习上,贺闻清一向有着无比准确的感知,所以虞夏毫不犹豫地相信他。
只是,唯独这一次他预言失误了。
后来的生活看似恢复了一段时间的平静,但也仅仅是一段时间而己。
没过多久他们的争吵愈发频繁起来,虞夏去问虞丽梅,却什么答案也得不到。
她记得那是个周五,放学比平日早了两个小时,刚刚立夏,芜城的蝉鸣还没来得及叫上几声。
她和贺闻清谈笑着回到家,推开门,虞丽梅平静地坐在餐桌边。
见多了母亲那段时间的歇斯底里,这般平静让虞夏反而觉得不够真实。
虞丽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