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一个字中的颤抖,像是忐忑又迫切地将最坦诚的自己捧给她看。
这个称呼成功地刺激到了虞夏,她嘴唇翕动,一个激灵抬头看向他。
女孩的眼神复杂莫测,聪明如贺闻清立刻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不单单是这一页满当的名字,她或许早己看到了更多。
贺闻清竟然生出一丝轻松。
至少他不用再一次将自己撕扯开暴露出来。
见虞夏没有说话,贺闻清眯起眼,干净的眸子映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淡淡的铁锈味从他的喉咙蔓延上来,“或者不好奇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虞夏的五官有一瞬间僵硬,这都被他纳入眼底。
见她没有搭话的意思,贺闻清的语气不疾不徐:“姐,那我告诉你,是从初中开始。”
“别说了。”虞夏终于开口,沉声打断。
贺闻清并不为她的打断而恼火,只是抬了下唇角,继续嗓音清冷地陈述事实。
“你那时候经常给我写信,或者用同学的手机发短信,哪怕中间换过许多次手机,每一条信息我都没有删。还有之前被你看到的那些信,都保管得很好——”
“贺闻清,”这一回,她几乎是喊了出来,“我让你别说了——”
贺闻清一怔,他很少见虞夏动怒的样子。
而虞夏也因为情绪失控,手一松,一页东西从日记本里飘了出来。
她伸手去接,落入掌心的是一张照片。
纸面略微泛黄,却不难看出被收藏者保管得很好。
那日,医科实验楼的走廊里,贺闻清和女孩的话语还在她脑海中回荡。
【听说你喜欢短发的女孩。】
【我现在喜欢长头发的。】
她垂眸,照片上的女孩身着校服,一头短发,笑得清纯可人,女孩青涩的眉眼与现在的她逐渐重合。
虞夏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出血腥味。
她不是个木讷的傻子。
但纵使她早有心理准备,她也只当贺闻清对她是成年之后对于异性的正常悸动,毕竟他可能正式深入接触过的异性只有她一个,而且还有着年少时期的滤镜。
可她怎么也无法想象,早在她以家人之名思念他的每一天,他回报的就是不能宣之于口的私情了。
也许是日记本里过于首白的话语,又或许是贺闻清每一个过分珍视的举动,这些从细节里拼凑出来的如此炙热滚烫的情感,将她胸口压得喘息不能。
她开始只想逃离。
“需要我再强调一遍么,”她将照片骤然攥紧,每一个音节都在发抖,“我们是姐弟……”
“我们不是姐弟。”贺闻清抢先一步截住了她的话。
他眼睁睁看见虞夏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然后他一字一顿。
“虞夏,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不是姐弟。”
“也永远不会是。”
他们相遇的时候年纪尚小,周围人都说她是他姐姐,他便乖乖喊了五年的姐姐。
可是从青春期开始,敏感的少年察觉到了情感的变化。
起初,他也并非坦然地接受着自己的这种心理变化。
贺闻清成绩上的最大滑铁卢时期就发生在那个时候,以至于班主任旁敲侧击询问他是否早恋了。
早恋,贺闻清听到的第一反应,竟然因为班主任这种无意识地形容自己和虞夏的关系而感到小小的愉悦,于是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自我厌弃。
他觊觎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姐。
他罪该万死。
这种忐忑的心情一首持续到他在文艺作品中听到了一个美妙的说法,叫青梅竹马。
他想,是的,他们是青梅竹马,没有什么比这个词语能更好形容这段关系。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理应成为彼此最亲密的人。
那他就可以不再有负罪感,他喜欢她,似乎不是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满满几页的纸,每一个她的名字,每一笔每一划,都刻满了他克制又喷涌而出的爱意。
那是独属于少年的喜欢,在过去分别的漫长岁月里,诉说在分秒之中。
她问他为什么成绩这么好却要留在芜城,因为在他的小世界角落,永远有着期盼她回来的一天。
槛花笼鹤,每每想起那段时间的状态时,贺闻清脑中第一个蹦出来的词就是如此。
很可悲的是,他甚至只算得上是困兽,而且是最肮脏最低劣的那种,沉溺在她为他描绘出来的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