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冷冬,榆川下了雪,路边停泊许久的车前盖都积了薄薄的一层白。本文搜:常看书 changks.com 免费阅读
外婆年纪大了,虞丽梅索性把她接到市里一起住着,今年的春节自然而然也在榆川度过的,没回乡下。
虞丽梅早早把面包店歇了业,在家里忙里忙外了几天,首到年三十当天下午,才等到了归家的女儿和女婿。
那会儿虞丽梅还在擦窗户沿,就依稀听见楼底下传来了大婶们的嬉笑声。
“小伙子又跟着老婆回家过年了?”
虞丽梅家住三楼,顺着声音往下望去,果然看见了两抹身影。
高一点的那个穿了身黑色的长羽绒服,正从车后备箱往外拿东西。
下一秒,就见虞夏从副驾驶小跑着窜了出来,手上拿了一截红色的不知名物体,踮着脚往贺闻清的脖子上绕圈。
这是一条红色的围巾,虞丽梅在自己女儿的朋友圈见过,似乎是她亲手织的。
喜庆的正红色搭在肩头,压住了沉闷的黑。
虞夏满意地拍了拍贺闻清的肩膀,又抢过了他右手拎着的年货,然后把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掌心中。
隔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虞丽梅只是笑着摇摇头,再一晃神,俩人就进了单元楼了。
关于贺闻清在邻里邻居之间的良好口碑,起源于上一年的春节。
去年小区居委会举办了一个写春联的活动,年轻人会书法的不多,以往崭露头角的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知识分子。
虞夏软磨硬泡怂恿贺闻清去,却不料他一战成名,负手执笔写了一手潇洒又飘逸的赵体行书。
居民投票制评胜负,贺闻清最终排名居第三,败在了两个老书法家的手下。
贺闻清模样生得好,职业是受长辈喜欢的医生,还会点下棋和书法一类的老年人兴趣爱好,加之一身风清霁月的气质,于是无名之辈一跃成为小区里大妈大婶们口中那个“长得俊还年年回丈母娘家过年的十佳女婿”。
虞丽梅刚把抹布收起,门铃声就响起。她擦了擦手,开门,一张红扑扑的脸探了出来。
“美丽的虞女士,你不知道路上有多堵,高速好像还要封路,就差一点点,你今晚就不能和你宝贝的孩子们一起过除夕了。”
虞夏翘着嘴角,鼻尖微红,额前碎发上挂的雪花还未来得及消融。
她的话虞丽梅通常只信一半。
“开车的是人家闻清,抱怨的是你,好不好意思——”说着,虞丽梅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浪费钱。”
虞夏挽着贺闻清的胳膊,笑盈盈辩驳道:“那我可记不住要买这些,都是贺闻清买的,有给你的,还有给外婆的,他的年终奖都花完了。”
“没这么夸张,”贺闻清及时截住了她的话茬,眉眼柔和,“妈,新年快乐。”
关于这个称呼,贺闻清一开始并不习惯,因为自从他有记忆起,他就从未有过唤母亲的经历。
虽然小时候一起生活的那些年,虞丽梅待他不错,吃穿住行都打理得周到,但他依旧羡慕虞夏能在虞丽梅怀里肆无忌惮地撒娇。
如今,幼时的小小愿望时隔多年终于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
年夜饭虞夏提前预定好了,外送上门。
以前她心疼虞丽梅操劳,后来才意识到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春晚还有一个小时,这会儿电视上正在播往年的精彩合集。
己经数不清这是第几年禁燃,但今年政策似乎宽松了些,加之他们住的地方挨着一家大酒店,从天刚蒙蒙黑开始,酒店的院落里便接二连三有烟花漫天炸开。
贺闻清陪着外婆聊天,一边聊,一边将一块挑好刺的鱼肉放进虞夏的碗里。
虞夏埋着头专心致志吃饭,随口问:“妈,隔壁的张叔叔一家今年过年又不在榆川啊?”
她回来的时候发现门口的地毯都积了灰,显然这家人很久未归。
虞丽梅愣了下,点头:“你知远哥前两年不是又出国了吗,听说不打算回来了,今年也把你张叔叔他们接过去一起了。”
虞夏咬了一口鱼肉,含含糊糊道:“这样啊。”
话音刚落,她的左手就被牵了过去,因为有饭桌遮挡,贺闻清的动作肆无忌惮了些,不轻不重捏着她的掌心。
虞夏仰头:“怎么了?”
贺闻清抿唇,面色无常:“没事。”
虞夏干巴巴“哦”了声,凑近他的耳畔。
恰好,窗外又一簇烟花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