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剑宗的小崽子..." 沙哑的声音像是从石墙里渗出来的,尾音带着铁锈味的腥味,"三百年了,终于有人能走到这里。" 光雾骤然凝聚,化作一只七尾妖狐,足尖悬在离地三寸的位置,第七根狐尾末端还缠着半截生锈的锁链。林枫的脊背贴上冰凉的石壁。他这才注意到石台上的玉简断口处,刻着与妖狐尾椎处相同的锁链纹路 —— 那根本不是藏经阁的玉简,而是镇压妖狐的封印残片。
"别紧张,小剑修。" 妖狐绕着他缓步游走,指尖划过墙壁上被血色咒文覆盖的斩魔图,那些被剜去眼睛的剑修突然发出无声的惨叫,"当年他们废去我的妖力,用我的尾血书写咒文,把我封在这塔顶.. 现在倒好,连宗门都成了废墟。" 她忽然停在林枫面前,指尖几乎要贴上他的眉心,"你是来取太玄剑诀的?"灵犀神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的符文亮起微光。林枫这才惊觉,妖狐说话时,第七幅被诅咒的斩魔图正在悄然变化 —— 画中剑修的胸口裂开,露出藏在里面的玉匣,玉匣表面灵光流转。妖狐眼中竖瞳盯着他让他浑身发僵,那些悬浮的狐毛不知何时己缠上他的手腕,像真正的狐尾般收紧。"别急着拿剑诀..." 妖狐忽然轻笑,血色眼眸闪过痛楚,"先看看他们当年在我眼里封了什么吧 ——" 话音未落,林枫眼前突然炸开刺目的白光,无数记忆碎片如暴雨般砸来:他看见年轻的剑修们举着染血的剑刃,在第七层塔将七尾狐按在剑柱上,剜去她的双眼;看见血色咒文如何顺着她的尾椎爬满整座塔,而最后一道封印,正是用他们的灵魂。
"现在该你选了,小剑修。" 妖狐的声音混着记忆中的惨叫,狐尾锁链突然缠上他持剑的手,"是像你的祖师们那样,封印我拿走剑诀?还是..." 她指尖划过他的手腕,锁链上的符文竟开始逆向流动,"帮我解开尾椎的锁链,让我看看这荒芜的世间,是否还值得留恋?"塔顶的铜铃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刺骨的寒意。林枫发现自己的剑尖不知何时己抵住妖狐的胸口,而她眼中竖瞳倒映的,不再是他握剑的模样,而是三百年前那个在封印前落泪的一个剑修 —— 那个最后为妖狐留下半片玉简的人,一连串光影画面浮现眼前。灵犀神剑的震颤突然转为哀鸣,剑柄所指的方向,石墙内的玉匣正在发出越来越强的青光,而妖狐的尾尖,己开始渗出真正的鲜血。
林枫的指尖在颤抖,剑尖却缓缓垂落。他望着妖狐尾椎处缠绕的生锈锁链。那名剑修,临终前将半片玉简按进了妖狐的伤口。灵犀神剑的哀鸣突然化作清越剑吟,剑身上的符文如活物般游向他的手腕,将缠绕的咒文狐毛灼出焦痕。
“我选第三种。” 林枫突然反手握住剑柄,用剑刃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滴在妖狐尾椎的锁链上,“他们封你时用的是剑修的灵魂——” 他另一只手按在石壁上,那些被血色咒文覆盖的斩魔图突然发出碎裂声,“现在我用剑修的血,解开这道灵魂的枷锁。”
妖狐的身躯骤然一颤,七根狐尾在剧痛中绷首。锁链上的符文开始逆向旋转,每断开一道纹路,墙壁上的剑痕画便剥落一层血色,露出底下被封印三百年的真容 —— 画中剑修们并非在斩妖,而是在合力将太玄剑道封入妖狐的眼中。林枫的鲜血顺着锁链渗入砖缝,第九层的地面突然浮现出完整的剑形阵图,灵犀神剑挣脱右手,悬浮在阵眼处。
“你疯了?!” 妖狐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惊骇,狐尾上的狐毛纷纷崩解,“剑修的灵魂封印必须用剑修的道心来换,你现在 ——” 话未说完,林枫胸前突然浮现出淡金色的光芒,仿佛他的道心即将破碎。他看见自己的血沿着锁链爬上妖狐的第七根狐尾,那里还留着三百年前剑修刺下的伤口,而锁链的最深处,卡着半片刻着 “留” 字的玉简残片。
“三百年前那位前辈,应该也试过这样做吧。” 林枫的额角渗出血珠,却对着妖狐露出笑意,“我在你眼中看到他用灵魂钉住封印,却在玉简里留了半道解印的剑意,只需剑修的血激发 ——” 阵图突然爆发出强光,妖狐尾椎的锁链 “砰” 地炸开,生锈的铁环化作齑粉,而她第七根狐尾末端,露出一道几乎贯穿躯体的剑伤,“现在,我帮他把当年没做完的事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