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的冲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潇潇，”林菀慧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和颤抖，“前两天我看了你们新排练的《洛神》。唐蜜这孩子，天赋真的太好了。她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我觉得……是不是该多给她些机会？比如……参加那个国际青年舞蹈家大赛？或者……或者安排她出国进修一段时间？去国外顶尖的舞团交流学习，对她的眼界和技艺肯定有大的提升！”

她看着杨潇潇，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恐惧和希冀。让唐蜜走！走得越远越好！离开龙川，离开书恒的视线范围！这是她这个母亲，在儿子铸下更大、更不可挽回的罪孽之前，唯一能想到的、救唐蜜也或许……是救自己儿子一命的办法了。

杨潇潇微微一怔。

林菀慧对唐蜜的关心有些出乎意料，且这份“关心”里透着一股不合时宜的急迫。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唐蜜的潜力确实值得重点培养，国际大赛和出国进修的计划，团里也在考虑。”

林菀慧紧绷的神经似乎松了一瞬，笑了笑，没有说话。也没有敢去看儿子的表情。她知道他一定恨死自己了！

杨潇潇带着满腹疑虑离开了。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林菀慧如同虚脱般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她刚想喘口气，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妈。”

林菀慧猛地一颤，惊恐地回头。

周书恒一步一步逼过来，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林菀慧的心尖上。

他走到林菀慧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听不出情绪，却让她头皮发麻。

“妈，你很关心唐蜜的前途啊？”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林菀慧惨白的脸上，“你跟杨姨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嗯？”

林菀慧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书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锐利如刀，“让唐蜜出国？去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妈，你可真是我的好妈妈啊……你这是要亲手打断你儿子的计划吗？”

“书恒……我……我是为你好……” 林菀慧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绝望的哭腔。

“为我好？” 周书恒猛地拔高了声音，一把抓住母亲瘦弱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对我好！你只在乎你那些可笑的道德感！在乎那个你丈夫用权势换来的‘体面’！”

他猛地将林菀慧甩开，看着她踉跄着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片冷酷的决绝。

“看来，爸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周书恒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您最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不宜再见客，也不宜操心太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