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田续的军饷——是些铜钱和碎银子。最让人惊喜的是箱底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阴平道沿线的水源,其中一处“月牙泉”旁画着个小房子,旁边写着“粮库”二字。
“这月牙泉的水是甜的,周围的草长得好。”王颀指着地图,“田续把粮库放这儿,是想让战马喝好水。”他的工兵铲在小房子旁边画了个圈,“这里的土是沙质的,挖三尺就能到地下水,咱们把水引过来,泡他的粮仓。”
太阳升到头顶时,张达带着五十个归义营士兵赶到了。他们扛着从鹰嘴崖拆来的木板,正好用来搭座临时的便桥。当张达看到被捆成粽子的守兵时,忍不住笑了:“你们这捆法,跟沓中捆稻子似的,倒省绳子。”
狼女把赵姓士兵拉到张达面前:“这小子知道田续的布防,说他们的主力在月牙泉西边的山坳里,有八百多人。”她的短刀敲着铁皮箱子里的军饷,“这些银子,够给弟兄们做身新甲了。_如~文^网* ^追?最?新^章,节!”
王颀的工兵铲已经在石墙下挖出个小洞,能看到外面的阴平道上,正有队魏军往这边来。他突然想起爹常说的话:“种地要顺着地势,打仗要跟着人心。”现在他算明白了,这些魏军士兵的心,其实早跟着家乡的稻子,飞回雍州去了。
第三折 月牙泉边断粮道
月牙泉的水确实甜,像掺了蜜。泉边的草地上开着黄色的小花,一群野蜂在花丛里嗡嗡地飞,把花瓣上的露水都震落了。田续的粮库就建在泉边的高地上,是座用石头砌的圆顶房子,门是铁皮包的,上面挂着把大锁,锁芯都生了锈。
“这锁是沓中老木匠的手艺。”王颀蹲在锁前看了半天,“钥匙孔里有三个倒钩,得用细铁丝才能拨开。”他从工兵铲的木柄里抽出根铁丝,这是他爹教的法子——当年家里的粮仓锁坏了,爹就是这么弄开的。
铁丝插进锁孔的瞬间,粮库里传来动静。像是有老鼠在乱窜,又像是有人在翻动麻袋。狼女的短刀突然指向屋顶的烟囱,那里飘出的烟是直的——这说明屋里有人,而且还在烧火。
“是看守粮仓的老兵。”赵姓士兵被押在旁边,他认出烟囱里的烟味,“姓刘,是个瘸子,当年在沓中给诸葛亮看粮仓的,后来被魏军抓了壮丁。”他突然提高声音喊,“刘老爹!我是赵家沟的小三子!”
粮仓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一个瘸腿的老兵探出头,手里还攥着根烧火棍。当他看到赵小三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你爹的腿好了?去年秋收时,他还拄着拐杖给我送过新米呢。”
刘老爹把众人让进粮仓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屋里的麻袋堆得像小山,但大多是半空的,里面装的不是米,是沙土。只有最里面的几袋是真粮,还长了霉,霉斑绿得像青苔。墙角的灶台边,摆着个豁口的粗瓷碗,里面盛着野菜粥,连点油星都没有。
“邓艾只给了三个月的粮,早就吃完了。”刘老爹用烧火棍拨了拨灶台里的火星,“这些沙土袋是糊弄上头的,上个月来查粮的官,连麻袋都没摸就走了。”他指着墙角的地窖,“下面藏着些土豆,是我自己在泉边种的,够吃几天。”
地窖里的土豆刚挖出来,沾着新鲜的泥土。狼女拿起个最大的,上面还有虫咬的痕迹——这是沓中土豆的样子,不打农药,虫咬了反而长得更结实。“田续的主力在哪?”她把土豆扔进麻袋,“赵小三说你们在山坳里藏了八百人。”
刘老爹的烧火棍顿了顿:“哪有八百?只有三百多,还大半是抓来的壮丁。”他掀开地窖的另一块石板,里面藏着把生锈的环首刀,刀柄上缠着红绸,“这是当年诸葛亮赏的,说我看粮仓看得好。”红绸上绣的“汉”字,虽然褪色了,却依旧看得清。
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而且越来越近。赵小三扒着门缝一看,吓得脸都白了——是田续带着亲兵来了,还牵着几匹驮马,像是要运粮。“他肯定是闻到味儿了!”赵小三的腿肚子都在转筋,“昨天我跟他说,看到归义营的人往阴平道来了!”
狼女当机立断:“王颀,带刘老爹从地窖走,那里通泉眼的水道!张达,把沙土袋堆到门口,浇上泉里的水!”她的短刀指向粮仓的横梁,“羌骑跟我上梁,等他们进来就动手!”
田续的亲兵撞开粮库门时,最先看到的是堆得老高的沙土袋,被泉水一泡变得沉甸甸的。“给我搬开!”田续的马鞭抽在亲兵身上,他今天特意换上了新铠甲,甲片上的铜钉闪着光——这是他准备攻下成都后,献给司马昭的礼物。
亲兵们刚搬开三个沙土袋,就听到头顶传来“哗啦”一声。粮仓的横梁突然塌了,上面堆着的土豆滚得满地都是,有的还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