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布满奇怪条纹的马回来,引得众人围观。一个胆大的伙夫尝试着烤了一下,味道居然还不错。
朱高煦则把自己关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就着昏暗的油灯,奋笔疾书。他写给父皇朱棣的信,措辞恳切。先是描绘了“瀛角城”和“通洋卫”的地理优势,如何扼守东西航道,潜力无限;接着表达了自己甘愿留在此蛮荒之地,为大明开拓海疆的决心,绝非畏难避责;然后话锋一转,提及不能在父皇膝下尽孝的遗憾,言语间满是孺慕之情,只盼父皇保重龙体。写完信,仔细封好,交给郑和。郑和接过信,郑重地放入怀中贴身收好。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郑和船队的主力已经补充完毕淡水和食物,检查了船只损伤,准备启航。朱高煦带着自己的三十艘宝船和一系列补给船总共200多条船只上的船员,站在岸边相送。这些船只本来就划在朱高煦麾下,上面载有朱高煦想带到美洲的工匠、流民、文人等人,还有各种种子以及物资。“郑大人,保重!”朱高煦拱手道,“回去的路上,务必小心那片暖流区。还有,从此地北上,沿此大洲西海岸航行,会遇到与来时相反的海流和风向,切记提前应对。”郑和深深看了朱高煦一眼,这位年轻王爷的嘱咐总是如此精准,仿佛他早已走过这条航线无数次。“王爷放心,末将省得。倒是王爷您,在此开基立业,万事艰难,务必保重自身!” “放心吧,我命硬得很。”朱高煦咧嘴一笑,“替我向父皇问安,告诉他,儿臣在此,一切安好,定不负他所托!”号角声渐不可闻,郑和船队那庞大的帆影终于彻底融入了海天相接处的一抹蔚蓝,仿佛从未出现过。朱高煦伫立岸边,海风鼓荡着他的衣袍,咸涩的气息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离别的味道。他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舰队消失的方向,直到最后一丝痕迹也无从寻觅。他这才缓缓转过身。身后,是他带来的全部家当——两百多条大小船只靠在临时搭建的简陋栈桥边,岸上则是黑压压的人群。工匠、军士、流民、家眷……他们的脸上交织着各种情绪:熬过风暴的庆幸,对陌生土地的好奇,以及对未来的茫然与隐忧。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汇聚在他身上,等待着这位年轻的王爷发号施令。“好了,人都走了。”朱高煦心里嘀咕了一句,紧绷的神经并未完全松懈。送走了郑和,意味着再无退路,也意味着他可以彻底放开手脚。这“瀛角城”,这“通洋卫”,地理位置绝佳,扼守两洋咽喉,是他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但绝非终点。“万里基业,始于足下。”他低声念叨了一句,随即提高了声音,冲着人群中几个领头的军官和管事招了招手:“都过来!”几人连忙小跑上前,躬身听令。“传令下去,”朱高煦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即刻起,划分营区,安营扎寨!优先搭建军士营房和仓库。一部分人,沿着那条河往上游探查,摸清淡水水源,绘制简图。一部分人人砍伐树木,我们需要大量木材用于修建营垒和码头,注意安全,提防野兽。另外一部分人清点所有物资,特别是粮食、种子、工具和武器弹药,严格登记造册,按需分配,不得浪费!”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此地虽好,但非久留之地。留下的人,要尽快站稳脚跟,开垦田地,修建防御工事。这里将是我等日后沟通大明,联通东西的要冲,也是我们真正的根基所在。至于其他人……”他望向西边的大洋,“随我继续西行,去寻找一片真正属于我们的新天地!”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有人兴奋,有人忧虑。朱高煦看着他们的反应,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笑容:“怎么?怕了?想想咱们闯过的风暴,这点开荒的辛苦算什么?放心,这地方不错,至少地主老财还没过来收租子。”一句玩笑话让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几个胆大的老兵甚至嘿嘿笑出了声。“都动起来!”朱高煦挥了挥手,“天黑之前,我要看到营地的雏形!伙夫营那边,多弄点热汤,让弟兄们暖暖身子!”命令一下,整个海岸顿时活了过来。军官的呼喝声,斧头砍伐树木的砰砰声,人们搬运物资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驱散了离别的愁绪和对未知的恐惧。喧嚣与活力,开始注入这片沉寂了千百年的土地。朱高煦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满意地点点头。他再次将目光投向远方那片无垠的大海,眼神深邃。瀛角城只是一个开始,一个重要的跳板。真正的舞台,在那片更为广阔的海洋彼岸。新的纪元,已经在这海角一隅,伴随着斧头与号子声,正式拉开了序幕。这里,注定要成为未来帝国版图上,一颗连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