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之人汇报着什么,唾沫横飞。
一个身材魁梧、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的中年汉子分开人群,快步走到码头前沿。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但依旧看得出磨损的粗布衣裳,脸上带着几分军旅生涯留下的刚毅线条,眼神却透着一股久经风霜的沉稳和警惕。看到朱高煦和朱瞻壑在十数名亲卫簇拥下走下跳板,那汉子眼神一凛,随即立刻上前几步,抱拳躬身,动作带着明显的军伍痕迹。?§?看<书>/屋3 ?最-:新?#章`>节ta更^新?快???“草民,原登州卫千户杨定山,参见汉王殿下,世子殿下!”他的声音洪亮,带着浓重的山东腔调,虽然自称草民,但那份军人的底子还在。“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殿下降罪!”这迎接确实够简单,没有新京那些弯弯绕绕的官场套话,透着一股子直来直去的实在劲儿。朱高煦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我也没提前通知来巡视,你能来迎接我就很好了,不必降罪。”他的目光锐利地越过杨定山,扫视着他身后那些面带好奇、敬畏又夹杂着紧张不安的移民们,最后落在远处河岸边缓缓转动的水车和一片片规整的田垄上。这景象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杨千户,你们这地方选得不错,比本王当初随手指的那长岛强多了。”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地,也拾掇得像个样子,没白费带来的种子。”杨定山闻言,紧绷的脸上明显松弛下来,露出一丝憨厚又带着自豪的笑容,原本微躬的腰杆似乎也下意识地挺直了些。“托殿下的福,大家伙儿都是中原过来的,侍弄庄稼是老本行,不敢懈怠。”朱瞻壑安静地站在父亲身后,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这里弥漫着一股新京没有的泥土、汗水和木头的混合气息,更原始,也更鲜活。这些人的眼神,也比新京城里那些心思各异的官员、商贾要直接得多。 朱高煦的目光最终投向码头后方,那片由粗糙原木搭建、排列还算整齐的屋舍和工棚。“带本王四处看看,仔细讲讲。”...................杨定山领着朱高煦父子,沿着河岸边的土路慢慢走着。这路踩得实诚,看得出人来人往没少走动。放眼望去,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和旱地作物交错分布,规划得井井有条,沟渠纵横,水流潺潺。这章法,看着比新京周边那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零散开垦,利索多了。不少农人正在田间劳作,弯着腰,动作熟练。看到一行人过来,特别是那面醒目的汉王旗,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远远地望着。有人认出了旗帜,连忙放下农具,朝着这边躬身行礼,脸上带着敬畏和几分好奇。“你们这地,拾掇得不错。”朱高煦看着那些已经开始拔节的禾苗,根茎粗壮,叶色正,点了点头。这比他预想的要好,看来这批河南来的移民,确实是干农活的好手。“回殿下,都是托了殿下的福,把俺们这些中原老乡聚到一块儿。”杨定山脸上是那种晒出来的黝黑,此刻却透着朴实的自豪。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中原出来的,侍弄庄稼是刻在骨子里的本事,谁也不敢懈怠,糟蹋了殿下给的良种。”朱高煦侧头看向他,目光扫过那些田地,又落回杨定山身上:“地里的收成,怎么也得再等好几个月。眼下这几百口人吃饭,如何周转?”这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人是铁饭是钢,饿着肚子什么都干不了。“殿下放心。”杨定山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脯,发出砰砰的响声。“来时带的粮种和口粮,俺们都省着吃,不敢敞开了肚皮造。专门设了仓房,按人头定量分发,谁家几口人,一天多少米,都有账记着,不敢浪费一点。”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河面:“这河里鱼虾不少,摸索了几天,也弄了些渔网,多少能捞点。弟兄们轮流去,也能贴补些嚼用。”“还有这林子里的野鸡、兔子啥的,也打了些,能开开荤腥。就是打猎的家伙什不太够,弓箭也缺。”杨定山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难色:“最大的难处,还是缺盐。”“没盐,人干活没力气,嘴里也淡出个鸟来。现在实在没法子,有时只能弄点海水,澄一澄,煮一煮,对付着用。”朱高煦闻言,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靠海水对付,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里面的杂质多,味道也不对。他沉吟片刻:“这样,你们先统计一下定居点大概需要多少盐。”“回头本王派船定期给你们送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