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的地区行政架构初步搭稳,农事也步入正轨,定居点总算有了安稳气象。?x-q^k-s¨w?.\c^o′m′
时值永乐六年夏初,朱高煦觉得是时候去看看另外几个定居点发展得如何了。他决定亲自巡查一番,首站便是北边的新郑州。朱高煦带上长子朱瞻壑,以及一队精干的随从。当然,那份刚刚在新京推行、墨迹未干的《地方议事会临时章程及选举法》抄本,也一并带上船——规矩要立,就得一体通行。改良的福船舰队劈开微澜的海水,一路向北。朱瞻壑站在父亲朱高煦身侧,海风吹拂着他尚显稚嫩的脸庞。他望着那条熟悉又在不断变化的海岸线,在视野里缓缓后退,又向前延伸。这片广袤的新大陆,既让人心头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也似乎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可能。船队依照海图,终于抵达了标注着“新郑州”的长岛附近海域。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朱高煦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岛屿上树木倒是繁茂青翠,可海岸线看去却是一片原始的沉寂。没有人烟活动的痕迹,没有翘首以盼的移民,更别说码头或者袅袅炊烟了。难道是自己派出的这批河南移民出了什么岔子?他心里微微一沉,若是这处据点失败,对整个北拓计划都是个不小的打击。就在这时,桅杆高处的瞭望手忽然发出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喊,手指着内陆一条宽阔大河的入海口方向。那边水天连接处,似乎有模糊的黑点在移动,不像是自然景象。“转向,入河口,慢速前进。”朱高煦沉声下令,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船队小心翼翼地调整航向,如同试探般驶入了那条大河的河口。河道比预想中宽阔,水流也相对平缓。随着船只深入,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与外海的荒凉截然不同。沿着河流两岸,一片片被精心开垦出来的田地整齐地排列着,如同棋盘格。田埂沟渠纵横交错,绿油油的禾苗正迎着初夏的阳光茁壮生长,显露出勃勃生机。几架巨大的木制水车矗立在河岸边,发出富有韵律的吱呀声响,不知疲倦地转动着。清澈的河水被它们一斗斗舀起,顺着竹木搭建的渡槽,源源不断地引入田间沟渠,滋润着这片新生的土地。定居点显然没有选择那个孤悬外海、取水不易的长岛。而是选在了这条大河沿岸,这里更利于农耕,用水也方便得多。朱高煦紧锁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嘴角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25′[?4?}?看·?书?* §)更?新D最)??全¢好,很好。这些从中原迁来的农人,骨子里还是懂得因地制宜,没有死抱着他当初的命令和那张简陋的海图不放。择水而居,依河而建,这才是华夏子民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智慧。比起大明朝堂上那些只会引经据典、墨守成规的老夫子,这些知道变通的庄稼汉,看着顺眼多了。他仔细观察着河流两岸的地形,正观察间,一艘小渔船从下游河湾处摇橹而出,船上两三个汉子正嘿咻嘿咻地奋力拖拽着渔网,看样子收获颇丰。猛然抬头,看见河道上突然冒出几艘大船,船舷高耸,气势非凡,尤其那桅杆上猎猎飘扬的汉王旗,更是让他们魂飞魄散。几人先是呆若木鸡,随即脸上血色尽失。“我的娘欸!”其中一人怪叫一声,手里的渔网也顾不上了,差点带翻了小船。他们手忙脚乱地扔下沉甸甸的渔获,掉转船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了命地往上游定居点的方向划去。一边划,一边扯着嗓子朝着岸上嘶喊:“官船!是汉王的船来了!”那亡命奔逃的架势,活像是后面跟着催命的阎王。朱高煦站在船头,看着那艘小船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落荒而逃,船上的人屁股撅得老高,奋力摇橹的样子颇为滑稽,嘴角忍不住勾起。他侧头对身旁的朱瞻壑低声道:“看来本王的旗号,比官府的火签还管用。”朱瞻壑看着那狼狈的小船,也忍不住抿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跟上他们。”朱高煦吩咐道,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让人不自觉放慢呼吸的威仪。旗舰调整姿态,如同闲庭信步般,缓缓启动,不紧不慢地跟在那艘拼命逃窜的小渔船后面。巨大的船影逐渐笼罩了小船,更添了几分无形的压迫。等朱高煦的船队抵达一处极其简陋、仅用几根原木搭建的码头时,岸上已经黑压压地聚集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先前那几个渔民正气喘吁吁地挤在人群最前面,指手画脚地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