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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直接点破,但队伍里的年轻士兵,就是先前在山上嚷嚷着发现上好胡桃木的那个,此刻却再也憋不住,咧开大嘴笑道:“何止是眉目!咱们这次,找到一片大的矿藏了!”他说着,还得意地瞟了一眼旁边队伍里相熟的几人。“好!好啊!”马长风连说两个好字,“把这里的位置、地形、还有这煤层的厚度,都仔仔细细地给老子记下来,画下来!一个细节都不能错!”他用手指捻了捻,指尖沾上些许黑色粉末,又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熟悉又略带些刺鼻的味道让他眼神骤然一亮,呼吸都跟着急促了几分。这味道,他在大明北方军中时常闻到,那是军中冶炼兵器、冬季营房取暖时,炉子里烧的那东西特有的气味!“他娘的,吓老子一跳!”一名士兵拍了拍胸口,骂骂咧咧地定了定神。另一个老兵则嘿嘿一笑,浑不在意地用刀鞘敲了敲那名士兵的铁盔:“出息!蛇见了你都得绕道走!”引来几声低低的哄笑,先前那股子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带着那几块沉甸甸、乌黑发亮的煤炭样本,以及那份更加沉甸甸、承载着无限可能的希望,这支三十人的探索队,终于踏上了返回新京的归途。来时那条充满了未知与艰辛的道路,此刻在众人脚下,似乎也变得平坦顺畅了许多。“都指挥,兵兴奋地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黑灰,向马长风报告。 “马队长,”北路探索人马的领头之人是个面皮微黑的汉子,性子略有些急,忍不住先开了口,“看你们这阵仗,可是有什么大发现?”第二日清晨,马长风带着他的人马,下了山。几块品相最好的煤炭样本,用布兜包好,由队伍里最沉稳的两名老兵轮流背负,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那几卷凝聚了众人心血、绘制详尽的图纸和笔记,更是被马长风贴身揣在怀中,不时还会下意识地按上一按。山坡上的土质相对松软,挖掘工作进展得还算顺利。很快,一个简陋的探坑便初具雏形。越往下挖,黑色的煤块越多,泥土的比例则越来越少。挖到约莫六尺深的时候,底下几乎全是煤。“真是煤?”其余人也都围了上来,伸长了脖子,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一个士兵也学着马长风的样子,捡起一块敲了敲,发出响声,比寻常石头要闷一些。另一个则好奇地问:“马队长,这黑石头,跟咱们以前烧的炭有啥不一样?”“错不了!”马长风斩钉截铁地说,猛地站起身,目光炯炯,“这就是煤,可以烧火取暖,炼制铁器。”他当机立断,一挥手:“你们几个,立刻在周围仔细查看,看看这煤层到底有多大。其余人,把家伙都拿出来,给老子往下挖!我倒要看看,这底下到底藏了多少宝贝!”找到这东西,殿下肯定高兴,一定会有奖赏的!随队的郎中给他细细敷了药,用干净的麻布包扎妥当,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念着:“也就是你们这些军中汉子,皮糙肉厚,换个文弱点的,早躺地上哼哼唧唧了。”引得周围众人一阵善意的哄笑。那崴脚的李四听了,反而梗着脖子,颇为自得:“郎中这话实在!咱们给殿下办事,这点小伤算个屁!”马长风拍了拍胸口怀揣的图纸,又朝那布兜扬了扬下巴,脸上带着一种克制的喜悦:“嗯,算是有些眉目。回去之后,还需详细禀报殿下,由殿下定夺。”与另外两支负责翼侧探索的小队汇合后,气氛不免有些微妙。那两队人马虽然也带回了一叠新测绘的地形图,甚至有几块被他们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颜色有些古怪的石头,但两队队长的脸上,远不如马长风这边的人来得高兴。他们的人看着马长风队伍里那股子藏不住的兴奋劲儿,都有些好奇。他心里清楚,朱高煦对矿产的渴望远胜于这些木材,眼下的首要任务是勘察,而不是立刻变成伐木队或采矿队。这些木头再好,也不能立刻变成金属工具。“回家喽!赶紧回去给殿下报这个天大的喜讯去!”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队伍中立刻爆发出远比来时更加热烈、更加发自肺腑的欢呼声。甚至有几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老兵,此刻也忍不住扯着嗓子,跟着众人一同呼喝,还有人不成调地哼起了不知名的地方小调,虽然五音不全,跑调跑到天边,却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畅快和轻松。他目光炯炯地扫过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回去之后,殿下那里,定然少不了你们的功劳和赏赐!”他特意停顿了一下,让众人消化这份喜悦。“煤!是煤!”马长风的声音因激动而抑制不住地有些颤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在大明北方,煤炭并非罕见之物,军中冶炼、百姓取暖都少不了它。殿下在新年贺词中对钢铁的渴求,对矿藏的期盼,那股子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