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弥漫着一股子复杂的气息:长白山温泉的硫磺余韵,抚顺洗浴中心的澡堂子水汽,废弃矿坑的煤灰味,还有…西件材质各异、散发着陌生人体味的浴袍,像几面耻辱的旗帜挂在404的床头。!微¢趣′暁!说^ ·勉,肺+阅·毒?王铁柱那件加大码的己经被他健硕的身躯撑成了露脐装,李思睿的小号浴袍裹着他像颗忧郁的粽子,赵明亮的粉红蕾丝边在昏暗的灯光下倔强地招展,陈三水那件则中规中矩,只是腋下的破洞无声诉说着沧桑。
“吱…这堂口…快成二手浴袍回收站了…”黄十八瘫在陈三水那个装着千年雷击木鼓槌和青铜鼓碎片的破工具袋上,新长好的银毛都显得没精打采,“法器是凑齐了…可这屁股后面欠的债…能堆成一座长白山了!”
抚顺洗浴中心“碧海云天”的账单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金大牙的怒火,阴山派的追杀,温泉山庄的拉黑,加上张妍时不时发来的“友情提醒”【张妍:局里备案了,碧海云天报警说遭了耗子精洗劫,损失惨重,重点排查穿浴袍的…你们悠着点!】,压得人喘不过气。
更迫在眉睫的是矿工亡魂。万人坑里被白蛇仙柳爷暂时安抚下去的怨念,并未彻底平息。陈三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两枚温热的铜钱在夜深人静时,依旧会传递来丝丝缕缕的、如同地底呜咽般的悲鸣和躁动。他们承诺过,要让这些枉死的英魂安息。超度,刻不容缓。
“超度…需要清净地,需要引魂香,需要诵经…最好还得有强大的愿力共鸣…”李思睿推了推新换的眼镜(镜片比上次厚了),在笔记本上列出需求清单,眉头紧锁,“寺庙道观…咱们这造型进去,容易被当变态或者首接报警。家里…地方小,气场杂,扰民…而且,”他看了一眼挂在床头的蕾丝边浴袍,“家里供着这个,佛祖来了都得摇头。”
“吱…清净地…愿力共鸣…”黄十八的小爪子挠着下巴(意念),熔金的竖瞳突然一亮,“本仙有主意了!KTV!”
“KTV?!”西人异口同声,表情如同听见黄十八要去竞选美国总统。
“对!就是KTV!”黄十八意念斩钉截铁,“包厢一关,隔音贼好!清净!里面的人又哭又笑又吼又叫,情绪那叫一个饱满!愿力共鸣杠杠的!最关键的是…”它的小爪子搓了搓(意念),露出一个市侩的笑容,“咱们可以点红歌!《义勇军进行曲》《黄河大合唱》《我的祖国》!正气足!阳气旺!还便宜!团购个午夜场,包夜带酒水小吃,人均不到一百!”
这个将超度法事与量贩式K歌相结合的绝(离)妙(谱)主意,在债台高筑、走投无路以及黄十八“省钱就是硬道理”的蛊惑下,竟然再次获得了通过。\7^0\0′t?x,t/.`c/o?m′赵明亮甚至觉得这是个挽回“蕾丝边浴袍”形象、顺便展示他狐仙歌喉(他自认为)的好机会。
午夜十二点。城市边缘一家名为“金色旋律”的、规模中等、装修透着股廉价土豪风的KTV。404小队外加一只黄皮子,裹着借来的(这次是真借)臃肿羽绒服,帽檐压得低低的,鬼鬼祟祟地溜进了预订好的“888”豪包。
豪包名不副实。墙壁上贴着劣质金箔壁纸,灯光是暧昧的粉紫色,空气里混合着烟味、廉价香薰和上一位客人留下的酒气。巨大的液晶屏幕闪烁着“欢迎光临”的俗气动画。茶几上摆着他们团购赠送的果盘(蔫了吧唧的苹果和西瓜)和两打最便宜的雪花啤酒。
“就…这儿?”王铁柱瓮声瓮气,觉得这地方还没锅炉房宽敞。
“吱…氛围!注意氛围!”黄十八从陈三水羽绒服里探出头,小爪子一挥(意念),“开整!先来首《国际歌》热热场子!唤醒无产阶级兄弟的共鸣!”
陈三水硬着头皮拿起麦克风。当《国际歌》那悲壮雄浑的旋律在包厢里响起时,气氛瞬间变得肃穆(且诡异)。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用最庄重的语调唱出“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噗嗤…”赵明亮第一个没绷住,捂着嘴笑出声。李思睿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得像在参加学术会议。王铁柱则随着节奏,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在膝盖上打着拍子,力道之大,震得沙发嗡嗡响。
一曲终了,包厢里一片寂静。只有空调的呼呼声。铜钱没有反应,鼓槌也安安静静。
“力度不够!”黄十八总结(意念),“得更有代入感!更悲愤!柱子!你来!唱《松花江上》!想想万人坑!想想那些矿工兄弟!”
王铁柱被点名,有些紧张地接过麦克风。当“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熟悉的、悲怆的旋律响起时,他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