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脸上那疯狂扭曲的狞笑,在感受到溅落在自己脸上、尚带着儿子体温的滚烫鲜血的瞬间,骤然凝固!
那粘稠、带着浓烈铁锈味的液体,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灼烧着他的神经!
紧接着,是头颅滚落在地的沉重闷响,如同丧钟敲击在他灵魂深处!
短暂的死寂后,巴图喉咙里爆发出一种非人的、如同野兽被掏空内脏般的凄厉哀嚎!那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绝望和彻底的疯狂!
“啊——!!!阿赫鲁!!我的儿——!!!”
他疯狂地扭动着被捆缚的身体,试图挣脱绳索的束缚,哪怕勒得皮开肉绽也毫不在意!
双眼虽然被蒙住,但那剧烈的挣扎和嘶吼,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撕裂!
“左丘!!你这恶魔,畜生,我诅咒你!!诅咒你永堕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诅咒你断子绝孙!!!”他语无伦次地咆哮着,用尽世间最恶毒的词汇,唾骂着左丘的名字!
然而,这极致的疯狂咒骂仅仅持续了片刻。_三·叶,屋, ,更¢新!最¨快?~x!t¨x′x-s′.~c^o,m*当意识到妻子已死,唯一的血脉也已断绝,自己更是被捆在柱子上流血等死时,一种彻底的、歇斯底里的绝望取代了痛苦。
他猛地停止了徒劳的挣扎,身体剧烈地起伏喘息着,随即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带着痰音的癫狂大笑:
“哈哈哈……好!好得很!杀得好!!”
“反正老子也活不成了!老子婆娘死了!儿子也死了!老子没什么可挂念的了!!”
他猛地仰起头,朝着左丘声音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语气中充满了刻意的、扭曲的挑衅和恶毒的快意:
“来啊!小崽子!有种就给老子一个痛快!就像老子当年一刀剁了你那硬骨头老爹一样!痛快!!”
“或者……像老子玩你那个水灵灵的妹子一样?啧啧……那小腰……那皮肤又滑又嫩……哭起来的声音比草原上的百灵鸟还好听,老子玩了她三天三夜……最后……哈哈哈……你猜怎么着?老子把她赏给了最下贱的马夫……让她像条母狗一样……”
然而,预想中左丘暴怒失控、冲上来一刀结果他的场景并未出现。·x\4/0\0?t!x·t*.?c`o,m′
左丘站在原地,仿佛一尊被鲜血浇铸的雕像。他微微低着头,目光失焦地落在自己沾满粘稠血液的手上——那双手,刚刚亲手斩下了一个少年的头颅。
温热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刀刃切入皮肉、骨骼时那短暂而清晰的阻滞感,如同跗骨之蛆,顺着神经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大脑!
“呕……”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从胃底翻涌上来!左丘脸色瞬间由苍白转为惨青,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猛地弯腰,干呕出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巴图那恶毒的挑衅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生理性的强烈不适与亲手终结生命的巨大冲击,如同两股巨浪,狠狠拍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精神堤坝!
“左丘!”霍成疾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如同警钟,在左丘耳边炸响!他一步抢到左丘身侧,宽厚的手掌稳稳地按在左丘剧烈颤抖的后背上,另一只手则极其自然地、
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掰开了左丘紧握着刀柄、指节已经捏得发白的手指,将那柄沾满鲜血的佩刀接了过去。
“左丘,看着我!”霍成疾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磐石般的沉稳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稳住!深呼吸!这不是你的错!想想那些死在匈奴刀下的父老乡亲!想想你惨死的爹娘!想想你……小妹!他们的血仇,还没报完!还有千千万万的大乾百姓等着我们!你不能在这里倒下!”
霍成疾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泉水,瞬间浇醒了左丘混乱的意识!小妹临死前那绝望空洞的眼神!
父母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村中遍地焦尸的惨状!这些画面如同最锋利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脑海,瞬间压倒了那生理性的恶心和初次杀人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