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你说话这么好听,该不会全是骗我的吧?”
“......”
真的。?第|¨一]?看?2书a网¤/ ¤无.]|错2,内2@容-£~
了空想,他说了很多句假话,全都是为了活着,
唯独这句话是真的。
一堆假话里,夹杂了一丝真心。
罕有的真心。
宁尧当真将了空带回去,没有送他去马棚里跟马同住,没有送去卖了,而是给他找了个小房间住。
府里最不缺的就是空闲的院落,宁尧明明是精挑细选,选出了一间面朝阳光的房子,对着了空时,却说是找了个狗窝。
了空当然知道这不是狗窝。
要给一条狗住多简单,随便在外面拿茅草铺上一层便是,何苦在屋子里面烧着热烘烘的碳,在床上压上厚厚的青布棉花。
了空因此察觉宁尧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他过完了不再寒冷的冬天。
隔了几日,了空才知道,宁尧为何会如此大胆地将陌生人带回家。
青州知府独女,母亲是富商之女。
有钱有闲,父母皆在,宠爱无度,宁尧有资本做一切她想做的事。
了空开始跟在宁尧的身边,陪她出游,陪她读书。*秒!章-节\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他不用在冬日中,用那薄薄的一层破席子取暖,不用抠搜着吞吃冷掉发馊的饭菜,也不用借着烧到尾的灯油,小心又谨慎地落下字迹。
他像是抽条的春笋,得到了足够多的营养,汲取了旺盛的雨露,便开始疯狂的生长。
等了空长的比宁尧更高的时候,他发现总是笑盈盈,好像一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宁尧,似乎开始有了心事。
阴雨连绵的春季,春雨下得没完没了。
了空第一次提前离开课堂,躲着先生,在僻静的角落里,找到了坐在石阶上,看着屋檐落下细密雨丝的宁尧。
了空没有说话,坐到了宁尧下一阶的台阶上。
他长得比宁尧快,现在己经高宁尧一个头。
宁尧不喜欢有人比自己高,她固执地认为了空是小弟。
要是小弟长得比老大个子高,那她老大的尊严何在?
所以每一次,了空都要走在宁尧的身后,要坐在比宁尧矮一截的位置上。
这一次他同样坐下,看见宁尧低着头,将脸埋在了膝盖上,只露出了颤动的眼睫,还有落在脸颊上乌黑的发丝。
宁尧的头发总是凌乱。*l¨u,o,l-a¢x¢s-w,.?c*o?m*
她喜欢爬墙,喜欢奔跑,喜欢做一切不符合礼教的事,所以束好的发丝会被风吹乱,会被雨打湿,总不会乖顺地被簪子挽起。
了空看得有些出神,忽然伸出了手,做出了越界的事。
宁尧歪了歪头,将脸靠在了他的手上,问:“呆子,你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
“什么?”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开心,不问我为什么不上学。”宁尧一口气说了好多个不问,最后道,“你没良心吗?为什么不关心我?”
了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他又是沉默。
宁尧今天心情不佳,没那么好糊弄:“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你要是不会说话,以后再也别跟我说话了。”
“我会说话。”了空回应完以后,才意识到自己恐怕又说了一句能让人气死的话。
果不其然,宁尧被气得像个气鼓鼓的河豚,别过脸去,不肯再看他了。
了空向来情绪淡漠,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要是情绪丰富多彩,那恐怕会先被自己折磨死。
但也许是跟宁尧在一起太久了。
他在察觉宁尧情绪变化这方面,忽然就多了点后天性的敏锐。
了空在袖子里摸索了半天,将打磨好的木簪送给了宁尧。
宁尧摸着簪子上面的玉兰花,说:“簪子是定情之物,我可看不上你。”
“嗯。”了空应了一句,想起宁尧总爱说自己呆子,于是亡羊补牢的又补充上一句,“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宁尧骂的粗俗,头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们从未有过这样亲昵的举动。
往常最多的接触,不过是宁尧拿着木棍,在了空练武时,抵在他的腰间,调笑似的说你再不快点练好,就丢去外面继续流浪。
了空年幼未吃过一顿饱饭,练武总是比寻常人慢半拍,却没真的被丢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