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挣脱的牢笼。“可这世道…张明毅…这世道变得太快了…快得让人喘不过气…”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无力感,“超世纪调控下的农业,那些超级联合体…效率高得吓人…实验室里培育的新品种,跟流水线造机器人似的往外蹦…口味、外观、抗病性…一代比一代强…价格还压得死死的…我们这小地方,这点家底,拿什么跟那些庞然大物争?游客尝个新鲜还行,图个田园风光还行…可要长期在市场上立足…要养活这一园子老老少少几百口人…难啊!太难了!”
“起初…只是想…让果子更好看点…能多卖点价钱…”杨晃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陷入了不堪回首的泥沼,“托人…用了点…实验室淘汰下来的植物生长调节剂…效果…有点,但不够…不够救命…”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后来…一个…以前在‘源点’项目认识的研究员…私下找到了我…给了我这个…”他用手指无力地戳了戳那个冰冷的金属罐,“他说…这东西效果神奇…绝对安全…能让果子品质发生质的飞跃…只是…需要一点特殊‘激活’…对直接接触配制和喷洒的人…可能…可能有点…‘小刺激’…就像…就像化肥有点呛鼻子一样…过会儿就没事了…”
他自嘲地、极其难看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令人心碎:“我信了…我太想信了…我太想让果树园活下去了!让跟着我离乡背井又回来的老兄弟们过上好日子!让娃娃们能去城里念书!让老人们不用再为药钱发愁!彻底…彻底摆脱那个‘穷’字!刚开始…剂量很小…效果…确实立竿见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短暂的回光返照般的激动,“果子又大又甜!色泽透亮!口感绝佳!供不应求!价格翻着跟头往上涨!大家伙儿干劲十足!钱袋子真的鼓了!新房子盖起来了!娃娃们的新书包买回来了!老人们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那笑容…是真的多啊…”他的声音渐渐哽咽,浑浊的、饱含着无尽痛苦和悔恨的泪水,顺着他沟壑纵横、刻满风霜的脸颊无声地滑落,一滴,两滴,沉重地砸在冰冷的金属罐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
“可是…慢慢的…老赵开始抱怨说收工回家路上老是头晕…老王说他夜里耳鸣…小李子那么壮的小伙子,干活时竟然莫名其妙晃了一下,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眼神…也没以前干活时那么利索了…”杨晃痛苦地闭上眼,仿佛要将那些画面隔绝在黑暗里,但泪水依旧不断涌出,“我…我慌了…真的慌了…我偷偷…用我最后那点权限…托了以前的老关系…辗转查了…查了这‘银尘’…”他猛地睁开眼,那里面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恐惧,如同凝视着无底深渊,“晚了…都晚了啊!它的根…已经扎进这片土地的每一寸!扎进我们国子的‘招牌’里!扎进我们所有人的…命里了!”
他枯瘦的手徒劳地在空中抓了一下,仿佛想抓住什么救命稻草,却只抓到一片虚无的空气:“停下?停下‘银尘’,果子品质立刻掉下来!变回普通的、甚至还不如别人精心培育的果子!游客还会来吗?那些慕名而来的订单还会在吗?那些刚建好的主题区…那些靠贷款买的智能采摘车和灌溉系统…那些指着果园的利润吃饭、供孩子上学的家庭…怎么办?!啊?!怎么办?!”他摇着头,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走投无路的悲鸣,“告诉他们…告诉他们好日子到头了?告诉他们我们一直用的‘金坷垃’其实是毒药?!因为不敢再用‘毒药’,所以大家又要勒紧裤腰带过苦日子了?!我…我没办法啊!张明毅!我真的…没办法啊!”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一片在寒风中即将碎裂的枯叶,“我只能…只能自己也去喷!穿上那身皮,跟老赵他们一起!用我这把早就该入土的老骨头…去分担一点…去看着他们…至少…至少把伤害…尽量控制在我们这些老家伙身上…让年轻点的…少碰点…能拖一天…是一天…”
杨晃佝偻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根支撑的朽木,抓着金属罐的手颓然松开,整个人
喜欢武意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