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沈知白断然否认,心绪被他这突兀的转折搅得更乱,“此画乃沈家祖传之物,自我记事起便挂在此处,从未…”
“真迹在此。” 苏枕雪打断她,神色肃然。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卷用素绢包裹的古画,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他缓缓展开画卷。
画上,同样是姿态各异的梅花,但笔法之精妙,意境之高远,远非墙上那幅可比。墨色浓淡相宜,枝条虬劲有力,花瓣仿佛蕴含着生命,在纸上呼之欲出。更令人震惊的是,随着画卷徐徐展开,厅堂内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了几分,一股清冽幽远、沁人心脾的暗香无声弥漫开来,正是沈知白在书房闻到过的、父亲身上偶尔沾染的那种奇异梅香!
沈知白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画卷。
就在指尖触及冰凉纸面的刹那,异变陡生!
画中的梅花,竟似被微风吹拂一般,**极其轻微地摇曳了一下**!一股冰凉的气流顺着指尖瞬间涌入体内,与她血脉中某种沉睡的力量产生了奇异的共鸣!她如遭电击,猛地缩回手,惊骇不定地看向苏枕雪,心脏狂跳不止:“这…这是?”
“《梅花喜神谱》并非简单的画作,”苏枕雪看着她震惊的表情,沉声道,眼中带着了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它是药谷至宝,内蕴‘寒梅真气’的至高修炼法门,更是一件…蕴含天地灵韵的奇物。十八年前,令尊从药谷带出此画,为的…并非珍藏,而是…”
“保护我。” 沈知白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父亲信中的话、生母的托付、眉心的印记、此刻画中的异象…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因为我是梅无雪的女儿,身负‘梅魄’传承?这画…能掩盖或守护我的气息?” 她想起了庭院中那不合时令的梅树花苞,心头寒意更甚。
苏枕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深深的复杂与…一丝释然:“你己知晓身世?” 他的目光落在她紧握的双手上,仿佛猜到了什么。
“刚刚…在父亲书房发现的信。” 沈知白指了指书房方向,声音苦涩。
苏枕雪沉默片刻,长长叹息一声,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难以言说的情感:“看来青阳兄…他终究还是为你安排好了后路。” 他顿了顿,神情变得更加凝重,声音也压得更低,“但知白,事情远比你此刻知晓的更为凶险。药谷…半月前遭不明势力袭击,损失惨重。你生母梅谷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沈知白的心猛地揪紧!生母…那个画中清冷绝尘的女子…下落不明?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和担忧瞬间攫住了她,尽管从未谋面。
苏枕雪继续道,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更可怕的是,钦天监内…有人正在利用某种邪术和窃取的天机之力,尝试强行**篡改二十西节气运行**!”
“篡改节气?!” 沈知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简首颠覆了她的认知,“这如何可能?节气乃天地时序,岂是人力可改?”
“寻常人自然绝无可能。” 苏枕雪神色凝重到了极点,“但若有梅魄剑这等沟通天地灵韵的神兵,配合完整的二十西节气剑诀引动天地之力,再辅以药谷失传的某些禁忌秘术…便能以点破面,扰乱甚至短暂颠倒局部区域的阴阳秩序,窃取节气更迭时产生的天地伟力!钦天监内,有精通此道的邪修!而他们的目标…” 他的目光锐利地射向沈知白,“极可能是你!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你颈间这枚银锁片!”
沈知白下意识地紧紧捂住颈间的银锁片,那冰凉的触感此刻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这锁片…父亲信中说,是生母留下的…”
“那不是普通的银饰!” 苏枕雪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揭露惊天秘密的紧迫感,“它是梅魄剑的剑鞘所化!是封印梅魄剑灵韵、守护你血脉印记的关键!当年你生母梅无雪将它交给青阳兄时曾留下预言:‘沈氏女破军,梅魄现世时’!知白,你就是那个‘破军’!你的血脉,是唤醒梅魄剑、稳定节气秩序的关键!但同样,也是那些觊觎天地之力、妄图颠倒乾坤之人眼中…最大的阻碍和…最佳的祭品!”
沈知白脑中一片轰鸣!父亲猝逝的疑云、身世的颠覆、生母的失踪、钦天监的阴谋、自己身上背负的所谓“破军”命格和梅魄剑的宿命…巨大的信息量和沉重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几乎要将她压垮。她扶着椅背,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摇晃。
“苏先生…” 她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最后一丝理智的挣扎,“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我需要…更多的证据。父亲信你,我…我此刻却如同雾里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