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锋,只淡淡一笑:“五弟执掌户部,深知民生多艰,朕心甚慰。七弟雅好文墨,由画入礼,见解亦是独到。裴卿,”他忽然转向阶下,“你剑道通神,于这治国理政之道,可有高见?”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裴砚之身上。这位煞神从开宴至今,如同一块冰冷的磐石。此刻被皇帝点名,他缓缓睁开眼,那目光清冷得如同秋夜的寒星,毫无情绪地扫过席间众人。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错愕的事。
只见裴砚之左手拇指在枯荣剑古朴的剑锷上看似随意地一按。“铮——”一声悠长的剑鸣骤然响起,清越激越,瞬间压过了殿内所有的丝竹管弦之声!剑鸣声中,一股无形的锋锐之气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靠近他席位旁几案上的一盆开得正盛的墨菊,花瓣竟无风自动,簌簌飘落了几片。
与此同时,侍立在沈知白身后的一名小太监,正欲上前为他添一盏新烹的“顾渚紫笋”。就在裴砚之剑鸣响起的刹那,这小太监的手猛地一抖!手中提着的银壶壶嘴微不可察地偏了一丝角度,一滴滚烫的茶水飞溅而出,并未落向茶盏,而是径首落向沈知白面前桌案上铺着的一方素白丝帕!
“嗤——”
轻响声中,那滴茶水在丝帕上迅速晕开。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水渍蔓延的轨迹,竟非随意扩散,而是沿着丝帕本身极细微的经纬纹理,迅速勾勒出几个扭曲、怪异,却绝非自然形成的符号!
“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倒,连连磕头。
席间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方丝帕上瞬间显形的诡异水痕符号!
裴砚之仿佛没看见那小太监的惊恐,他清冷的声音这才响起,盖过了殿中的骚动:“回陛下,治国之道,首在‘明辨’。如剑鸣示警,邪祟难藏其形。” 他的目光,如两道冰锥,首刺那方显出水痕符号的丝帕,更穿透了跪地发抖的小太监,刺向席间某个骤然绷紧的身影。“奸佞之行,纵如沸水滴入素绢,亦有其迹可循。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等祸乱宫闱、意图不轨者,唯以剑断之!”
他的话音如同最后的审判,带着凛冽的杀伐决断,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头。那方素帕上的水痕符号,在无数道惊疑、恐惧、探究的目光下,仿佛燃烧起来,无声地控诉着潜藏于盛宴之下的杀机。殿内的空气,彻底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