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落在裴砚之和赵寒川身上:"至于这两位爱卿,助朕平乱有功。裴砚之升任工部水司主事,赵寒川入翰林院待诏。"
赵寒川闻言,激动得手中寒铁笔都握不稳。他眉间伤疤泛着红光,却不再是痛苦所致,而是热血上涌的表现。裴砚之则深深一揖,青衫上的星象图纹在夕阳下流转生辉。
女帝回到高阶之上,忽然轻咳一声。裴砚之敏锐地注意到她袖口闪过一抹嫣红,但转瞬就被玄色布料掩盖。他想起冰鉴上那个与女帝寒毒秘方相同的配比,心头一紧。
考试继续。裴砚之的冰鉴上,《天工开物》的图谱己自动修复完整。他注意到图中多了一处细节:在表现淬火工艺的画面里,隐约可见一个女子侧影,正将某种粉末投入熔炉。那轮廓,竟与女帝有七分相似。
"七分冰魄,三分火浣..."裴砚之心中默念,手中寒铁笔在鉴面上勾画出一道道银线。这些线条看似是冶铁流程图,实则暗藏一套导引术——正是调理寒毒的秘法。
暮色西合时,钟声再次响起。礼部官员开始封存冰鉴,考生们依次退出考场。裴砚之走在最后,忽然感觉袖中一沉。低头看去,竟是一枚玄铁令牌,上面阴刻着"知白"二字。
"裴大人请留步。"
一名紫衣宫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手中捧着一个锦盒:"陛下赐物。"
裴砚之接过锦盒,只觉入手冰凉。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块缩小版的冰鉴,鉴面浮现着完整的黄河水纹图。更奇特的是,当他的影子落在上面时,水纹立刻变化为一套剑诀——正是他刚才施展的"凝霜成桥"之术的完整版。
宫女低声道:"陛下说,裴大人既知'影动星移',当明白'以水鉴天'的道理。三日后子时,玄武门。"
裴砚之郑重点头,将锦盒收入怀中。他转身离去时,最后一片槐叶飘落在肩头。远处,女帝的龙辇正驶向皇城,玄色旌旗在秋风中如波浪翻滚。
朱雀台上,窑工们正将最后一批冰鉴送入窑中烧制。老窑主捧着裴砚之的冰鉴,啧啧称奇:"奇哉!这鉴中矿脉竟会自行延伸,与赵大人的流量计算纹路完美衔接。"
当窑火升腾时,冰鉴中的银线在高温下非但没有消失,反而与瓷土融合,形成永久的纹路。第一块出炉的瓷版在月光下泛着莹蓝光芒,上面的河防图竟会根据观察角度变化,展现出旱季与汛期两种不同的加固方案。
女帝亲手将这块瓷板嵌入祭天台基座时,文武百官都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的泪光。但只有紧随其后的裴砚之注意到,她指尖触碰瓷版时,那上面有一道微光悄然流入她体内,而她指甲上的青白色随之褪去少许。
"众卿可见,"女帝声音响彻祭坛,"这才是真正的江山社稷图。非金非玉,而是天下英才的智慧结晶。"
她转身时,玄色龙袍上的星辰纹饰与夜空中的银河交相辉映。裴砚之仰头望去,发现紫微垣中一颗原本暗淡的辅星今夜格外明亮——那正是象征寒门学子命格的"文昌"星。
崔府书房内,崔氏族长崔衍将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废物!明远这个废物!"他怒吼道,脸上皱纹扭曲如蚯蚓,"三年谋划,竟毁于一旦!"
阴影中走出一个佝偻身影,声音沙哑如铁锈摩擦:"族长息怒。那沈知白能识破火浣砂,必是得了墨家真传。老奴怀疑,那个裴砚之..."
"查!"崔衍眼中凶光闪烁,"我要知道这个裴砚之的底细。还有,通知我们在工部的人,绝不能让那块瓷板真正用在河防上!"
老仆躬身退出时,袖中滑落一枚赤红玉符,与崔明远使用的如出一辙,只是颜色更深,仿佛浸透了鲜血。
皇城角楼上,女帝独立风中。她手中把玩着从崔明远处缴获的玉符,忽然五指收拢。玉符碎裂的瞬间,一缕青烟升起,在空中形成毒蛇形状。女帝冷笑一声,呼出的白气竟化作冰针,将那蛇形钉在虚空之中。
"陛下。"阴影中传来低沉男声,"裴砚之己安全回府。崔家派出的三名刺客,臣己处理干净。"
女帝没有回头:"裴卿可知刺客之事?"
"依陛下吩咐,未让他察觉。"
"很好。"女帝仰望星空,"文昌星亮,是吉兆。告诉太史令,三日后有流星雨,让他早做准备。"
待暗卫退下,女帝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缺的羊皮地图。那是三年前黄河决口时的灾区图,边缘处有一个稚嫩的笔迹标注:"此处堤坝偷工减料,父亲说会出大事。"
她的指尖抚过那个笔迹,眼中寒冰稍融:"阿砚,你终于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