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它赋予了陛下力量?还是……它一直在侵蚀、操控着陛下?!
一股混杂着惊惧、厌恶与决绝的杀意瞬间在王承恩心底升腾!此等邪物,绝不能留!绝不能让它再存在于陛下体内,祸害龙体,遗毒江山!昨夜他能从艾德里安身上挖出邪物,今日……今日他也必须……
他的指尖下意识地绷紧,指甲如同锋利的薄刃,几乎要嵌入那温热的皮肤之下!只要再用力一分,就能……
“呃……咳咳……”一声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呛咳声,如同惊雷般在王承恩耳边响起!
是赵琰!
只见皇帝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喉咙深处发出一串破碎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抽气声。¨k`e/n`k′a*n*s+h·u′.¢c¢o^m/紧接着,一口浓稠的、带着暗黑色血块的黑血猛地从他口中呕了出来,喷溅在孙太医的手臂和披风上。
“陛下!陛下!”孙太医惊喜交加,声音都变了调,手中的金针更加迅疾地捻动。
王承恩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了按在赵琰颈侧的手指!指尖那冰硬的触感仿佛还在,但一股巨大的后怕瞬间淹没了他——他刚才在做什么?!他竟然在陛下命悬一线之际,对那不知真假的异物起了杀心?!若那真是维系陛下生机的关键……他岂不是亲手……
冷汗瞬间浸透了王承恩的里衣,冰冷粘腻。他死死盯着赵琰呕血后似乎顺畅了一丝的呼吸,浑浊的眼珠剧烈地转动着,惊疑不定。是邪物作祟导致陛下呕血?还是……呕出这口淤血,反而是生机回转的征兆?
就在这电光石石、心神剧震的刹那——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感,如同宇宙初开的洪流,猛地灌入了赵琰的意识深处!
**没有冰冷的网格线。没有闪烁的数据流。没有机械的提示音。**
只有……**无边无际、深邃到令人灵魂颤栗的黑暗虚空!**
在这片纯粹的、绝对的黑暗背景之上,是亿万颗星辰!它们并非整齐排列,而是以最原始、最狂野、最壮丽的方式存在着!有的炽白如刚点燃的恒星熔炉,喷射着足以焚毁星系的日珥;有的幽蓝如凝固的深海玄冰,散发着亘古不变的极寒;有的坍缩成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暗旋涡,那是连时间都能扭曲的恐怖存在;有的则拖着亿万公里长的璀璨星尘长尾,如同神灵信手挥洒的墨迹……
它们或大如亘古燃烧的熔炉,或小如微尘,或聚集成璀璨的星河旋涡,或孤悬于黑暗的深渊。距离感被彻底扭曲,近处的星辰仿佛触手可及,其表面的山脉与风暴清晰可见;远处的则汇聚成朦胧的光河,流淌在视野的尽头。没有边界,没有中心,只有永恒的寂静与狂暴的诞生和毁灭在无声地交替上演。
冰冷。炽热。死寂。狂暴。宏大。渺小。所有矛盾的特质在这片星空中完美地融为一体。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空间在这里折叠延伸。
赵琰的意识,如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被抛入了这无垠的星海之中。没有“废帝系统”那规划好的路径,没有冰冷的任务提示,没有冰冷的点数计算。他彻底地“自由”了,却也被这超越想象极限的宏大与自身的渺小,冲击得几乎要彻底消散。
这就是……剥离了所有束缚和引导之后,世界……不,是宇宙本身的真相吗?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纯粹的敬畏与渺小感,如同冰冷的星尘,瞬间渗透了他意识的每一个角落。什么皇权霸业,什么系统任务,在这片无垠的星辰大海面前,都渺小得如同尘埃,虚幻得如同泡影。
与此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绝对的“静”,降临了。
脑海里,那持续了数年、如同附骨之蛆般的机械运行声、提示音、警报声……所有属于“废帝系统”的噪音,消失了。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只剩下这片永恒的、无声的、蕴含着宇宙所有奥秘与恐怖的……浩瀚星空。
太庙内,烛火不安地跳跃。
孙太医还在全神贯注地捻动金针,额上的汗水滴落在赵琰的衣襟上。王承恩僵立在原地,枯瘦的手指在袖中无意识地捻动着,仿佛要搓掉那残留的、来自皇帝颈侧的冰冷触感。他浑浊的目光死死锁在赵琰脸上,试图从那惨白的面容和微弱的呼吸中,捕捉一丝一毫关于那“异物”的线索,是吉?是凶?是必须立刻清除的毒瘤?还是……他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裂的羽林军校尉,不顾一切地冲破番子的阻拦,踉跄着扑倒在王承恩脚下,嘶声喊道:“督公!急报!格物院……格物院方向!鼠群主力……退了!冯远那妖人……在钟楼顶上引火自焚了!临死前……还在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