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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烂尾楼

的邻居吗?”

年轻人摇头时,沾着机油的手套在墙上蹭出道黑痕:“我爹或许知道?他原来在这儿住过两年。”手机免提里传出沙哑的男声,混着麻将牌的哗啦声:“九西年我中专毕业就住厂里宿舍了,401?好像住过一家三口......男的矮胖,女的嘴角有痣,他家儿子总穿件蓝涤纶褂子......叫啥?早忘球了!”

“看来还是得找他。”回市局的路上杨杰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上赫然写着“吴昌明”三个字。

这位曾经呼风唤雨的鹤岗矿业局房管科科长,如今只能与儿子一家西口挤在哈尔滨道外区的老筒子楼里,终日蜷缩在搭建出的隔间里,连呼吸都带着铁窗的锈味。

“报告政府!”他见到杨杰的警官证瞬间并拢脚跟,枯树皮似的脸抽搐着:“我每天七点起床,叠被叠成豆腐块,积极改造、深刻反省,绝对服从政府管理......”儿子在客厅尴尬地搓着手:“我爸出狱五年了,还改不了这毛病。”

杨杰打量这个佝偻的老人:剃光的头皮泛着青茬,囚服换成了磨破的灰色毛衣,脚上还穿着劳改鞋。窗台上摆着矿泉水瓶改的烟灰缸——每个烟头都被按熄成同一角度,像列队的囚犯。

2002年房管科贪污案发时,他抽屉里塞满金项链、铁柜里装满了整箱的茅台。最终被判十五年,罪名是“利用职务便利收受贿赂”,那些分房时求爷爷告奶奶低三下气的旷工们,在下岗之后再没有了往日的顾虑,转身便把他举报了,证词写了厚厚的几本。

“401室的前住户?”吴昌明放在腿上的手指突然颤抖。他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仿佛在透过铁窗回望某个雪夜:“那房子......”

凌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飘起细雪,防盗窗的铁栏在他脸上投下囚牢般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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