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的草;有沉梦泽绣娘用春水浸过的丝线,线能在绣布上长出会开花的纹;甚至有王也在惊蛰时插的柳条,枝条的芽眼里藏着‘顺势而为’的炁,”他从篮里拿出个陶罐,罐里的种子正顶破种皮,“这是冯宝宝姑娘种的,说‘她找家人时,每到春天就种粒种子,看着芽顶破壳,就觉得自己也能找到方向’。”
冯宝宝的菜刀斜倚在生息阁的门槛边,刀鞘上的归真符文与阁内的新生光相呼应,引来群衔着花粉的春蜂,蜂翅的纹映着各族生息的瞬间:异人的炁在融雪里凝成新苗,凡人的笑在田埂上催出绿芽,灵脉的光在溪水里泡出嫩枝,凡俗的汗在苗圃里浇出花苞……她蹲在刀边,用指尖轻触蜂翅的纹:“新生珠托风带来话,说绿网的根脉已扎到了‘焕新原’,”她捡起片带粉的花瓣,瓣上的生息痕在春光里渐渐清晰,“焕新原有片‘抽枝林’,林里的树每沐一场春雨就添层新绿,树根下的腐叶里钻出了‘焕新菌’,一半是枯萎的褐,一半是新生的嫩。”
变故是从“焕新菌的褐与嫩互相否定”开始的。本该相生的枯萎与新生突然像死与生,褐的想把嫩捂成腐,嫩的想把褐顶成灰,否定中生出股“断生机”——比僵滞力更隐蔽,它不扰时契,不阻生息,是钻进“枯与荣”的缝隙里,把“枯萎的沉淀”变成“腐朽的拖累”,把“新生的希望”变成“忘本的轻浮”,让人觉得“要么困在过去的腐里烂掉,要么踩着过去的枯往上爬”,像棵蜕皮的蛇,要么被旧皮勒死,要么褪了皮就唾弃旧皮,最终在割裂中失了生机的根。
第一个被断生机困住的是抽枝林的育林人与他的孩子。育林人本想教孩子“枯为荣养,荣承枯恩”,结果褐的菌让孩子把腐叶全烧了,说“看着恶心”;嫩的菌让孩子把新生苗移栽到石板上,说“别被烂叶绊住”。“我就说别碰这菌,”育林人把烧腐叶的孩子拉到腐叶堆前,“焕新不是忘本,抽枝不是离根。”孩子攥着被石板压蔫的苗,在断生机里哭:“可要么被说‘守着烂东西没出息’,要么被说‘忘恩负义’,到底该怎么长!”
陆瑾的逆生四重顺着两人的拉扯往焕新菌里探,却被褐与嫩的否定力撕得炁脉发飘,“这力专找‘最在意蜕变的人’下手,”他看着菌上的否定纹,“它知道‘枯荣的痛’——人总在新生里怕失了过往的支撑,在枯萎里怕成了新生的拖累,可生机从不是单向的,是在枯荣里循环的,这恐惧一冒头,心就成了新旧交替的战场。你看育林人,不是不让焕新,是怕‘新得没了根’;孩子不是不想承枯,是怕‘被旧的绊住脚’,像在蜕皮的蛇,想挣脱旧皮又怕伤了新肉,想保留旧皮又怕勒得喘不过气。”
王也的风后奇门在抽枝林周围布了个“枯荣阵”,阵里浮出生机循环的智慧:焚天谷的猎人把兽骨埋在树下,骨腐成肥,树结的果更甜;沉梦泽的绣娘将旧绣品剪成碎线,线融成泥,新绣的花更艳;甚至本源树的落叶覆盖根部,叶腐成土,新抽的枝更壮……这些画面像股温润的泉,慢慢浇熄了断生机的火,“得让他们看见‘枯是荣的根,荣是枯的果’,力就弱了。”
望舒突然往抽枝林的中心走,那里的焕新菌褐与嫩正互相吞噬,吞噬的缝隙里却露出“枯荣相济”的纹。他捡起块裹着菌的腐叶,叶上的枯与荣在他掌心慢慢相融,“你看这菌,”他对追来的育林人与孩子说,“枯萎的褐是真的,新生的嫩也是真的——兽骨的肥、旧绣的泥、落叶的土,这些‘枯养荣生’的循环才是焕新的真意,你们的守枯与他的追新,本就是蜕变该有的挣扎啊。”
育林人的指尖触到菌上的褐纹,断生机突然晃了晃,他想起兽骨肥树的甜;孩子的指尖碰到菌里的嫩,力场松动,他忆起落叶养根的壮。“我……我不是不让你焕新,”育林人从怀里掏出本笔记,记着每片腐叶如何滋养新苗,“是想让你看这笔记,枯的不是废物,是给新苗存的粮。”孩子从兜里掏出片新叶,叶背的脉络与腐叶的纹能对上:“我发现新叶的纹和腐叶的纹能接上,就像……就像旧皮裹着新肉,脱了皮也带着旧痕。”焕新菌的褐与嫩在笔记与新叶前渐渐和解,褐的不再压制嫩的生,嫩的不再排斥褐的养,像蜕壳的蛇,旧皮留在原地化作保护,新身带着旧痕继续前行,彼此成全,不相亏欠。
归真人偶的手抚过焕新菌的枯荣纹,纹里立刻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因眷恋旧物被新生抛弃、又因追逐新事被旧友疏远的老者,正坐在抽枝林的老树下,手里抱着件缝补多次的旧衣,衣上的补丁全是新布,“是‘新旧割裂者’在发力!”人偶的声音带着春醒的清,“他说‘旧的留不住,新的靠不住,不如断了循环干净’,所以要让所有焕新菌的褐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