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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镇灵碑残片五块,换妖骨三具,交货地点乱葬岗老槐。"裴砚快速扫过内容,心跳得厉害。
他摸出怀里的炭笔,将"五块"改成"十块",又在末尾添了句"苏宏私吞五块"——等这信被族老们看见,苏宏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EZ暁税王 追嶵辛章节
复制完信,他将原件按原样放回,抽屉刚推上,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裴砚吹灭灯,躲进书橱后的暗格里——这是他三年前替苏宏修书橱时留的,当时那胖子还拍着他的肩笑:"砚哥儿手巧,比那些匠人强。"
脚步声停在门前,是苏宏的八面靴。
!裴砚听见锁簧轻响,接着是翻找抽屉的动静,然后是重物砸在案上的闷响:"明日族老会,老子倒要看看,三丫头拿什么跟我争。"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裴砚从暗格里钻出来,后背的汗浸透了中衣。
他摸了摸怀里的信,转身时,书橱上的铜鹤摆件突然晃了晃,一片碎玉从鹤嘴掉下来——和苏宏袖中、苏昭妆匣里的,是同一块。
回到房间时,苏昭正坐在床上等他。
烛火映着她发间银铃,也映着她手里的短刃——刀刃上还沾着点血,不知道是野猫的,还是哪个不长眼的护卫的。
"拿到了?"她轻声问。
裴砚掏出信,在她面前展开。
火光照着信上的字,他看见她的瞳孔突然收缩,手指捏住信纸边缘,指节发白。
"明日族老会..."她的声音发颤,却带着股狠劲,"我要让苏宏跪在我娘灵前,把血玉还回来。"
裴砚伸手替她理了理乱发,发间银铃轻响,像极了十年前那个雪夜,她举着烤红薯说"跟我回家"时,颈间挂的铜铃铛。
他望着她眼底跳动的火光,突然想起袖中碎玉的震颤——那不是预告血雨,是在说,该收网了。
"睡吧。"他说,"天一亮,有些账,该算清了。"
苏昭将信小心收进妆匣最底层,那里还躺着半块烤红薯,是十年前那个雪夜剩下的,早硬得像块石头。
她吹灭烛火时,月光从窗纸破洞漏进来,照见妆匣缝隙里露出的信角,"血月"两个字被染成银色,像把悬着的刀。
晨光透过窗纸渗进房间时,苏昭的手指还搭在妆匣上。
匣内那半块硬如石片的烤红薯硌得她掌心生疼,像根细针在肉里扎着——十年前雪夜的温度早没了,倒把当年裴砚缩在破庙墙角发抖的模样,在她脑子里烙得更清。
"昭昭。"裴砚的声音从床沿传来,带着晨起的哑。
他已换了身洗得发白的青布短打,袖口沾着隔夜的炭灰,"我去账房。"
苏昭猛地抬头,发间银铃撞出轻响。
她看见他袖中露出半截黄纸——是问魂宗的遮魂咒,十年前他在破庙墙缝里翻出的残卷抄本。"当心。"她伸手扯住他衣角,指甲几乎要抠进粗布纹路里,"苏宏那胖子最近总盯着账房,前儿个还打死了个多嘴的账房先生。"
裴砚覆住她手背,指腹蹭过她腕间那道淡疤——是去年拾荒队遇妖时,她替他挡下的爪痕。"我扮得像。"他笑,眼角的细纹里还凝着夜露似的光,"这十年,苏府上下谁不是当我是个连算盘珠子都数不清的痴儿?"
苏昭松开手,看他转身推开房门。
晨雾漫进来,裹着他的影子往东边去了——账房在苏府东跨院,青砖灰瓦的小房子,门楣上"积善堂"的木匾早被虫蛀得只剩半块"善"字。
裴砚贴着墙根走,舌尖抵着上颚默念咒诀。
遮魂咒的气息像层薄纱裹住他,连路过的麻雀都歪着脑袋,扑棱棱从他头顶飞过,没往他这儿多瞧一眼。
账房的门虚掩着,他猫腰钻进去时,霉味混着陈米香扑面而来,最里间的檀木柜上落着层薄灰——那是苏宏的"私账柜",钥匙从来不离身,除了上个月他喝得烂醉,把钥匙落在了三夫人院里。
裴砚蹲在地上,假装翻着最下层的旧账册。
他的手指在纸页间划过,表面是痴儿的乱翻,实则在数——第三本,第五本,第七本...当指尖触到第七本账册的封皮时,他的呼吸顿了顿——那是用苏府特有的洒金纸装订的,边角磨得发亮,正是苏宏用来记"暗账"的本子。
"裴砚?"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苏宏的身音像块浸了水的棉絮,黏黏糊糊地裹过来。
裴砚的后颈瞬间绷成弓